“开头就是我的错,都怪我,然后开始各种暗示,推卸责任。”
“就跟在咱班门口那说话格式一样一样的,你们懂吧?”
“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另个女生就跟她一搭一唱,说是孔辛的父母误会她们,又说杨霏有抑郁症,他们这样逼她是想让她去死吗?”
“然后,孔辛他爸贼逗。”
那个同学扭了扭肩膀,舒展筋骨又学起孔辛的爸爸。
下巴微扬,低眸俯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哦,抑郁症啊!”
“正好,我们觉得我家孔辛,这些年受他那些狐朋狗友恶意洗脑太严重,准备带他去心理医生那边看看。”
“我看你要死要活的,抑郁症应该也挺严重吧?”
“不如跟孔辛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放心,那位心理医生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绝对能把你治好。”
“也不用担心钱,叔叔就当做好事了,帮你付治疗费。”
“等下我们就去,你就跟我们一起吧!”
说到这儿,他变回了自己的语气,哈哈大笑。
“你们是没看见,杨霏吓得脸都白了。”
“生怕老师同意,让孔辛他爸把她给带走,哈哈哈!”
学生们也是一通哄笑。
“原来杨霏就是传言中那个有抑郁症的新生啊!”
“虽说有抑郁症的人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就跟一般人一样,但她真的一点都不像有抑郁症的样子,那股子忧郁劲儿,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太假了。”
“人家有抑郁症的人也从来不这么张扬啊!她可好,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有抑郁症,完全拿抑郁症当挡箭牌了,谁都得让着她。”
“她要真有这个病,哪还有那么多精力撺掇同学做坏事啊?”
六班门外的走廊上,曲阮和柴柚并排而立。
两人一同看向楼下。
孔辛父母正带着孔辛走出校门。
曲阮看了眼柴柚,轻声问道:“真不去告个别吗?”
柴柚摇摇头,眸光微荡,“不用了,反正也说过话了。”
孔辛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又明事理。
小学的时候,孔辛虽然爱哭,却也没像现在这样沉默胆小得过分。
有什么事回家都告诉爸爸妈妈,在学校受欺负被柴柚保护的事,也都讲给他们听。
所以孔辛的父母对柴柚印象一直特别好,每次家长会还要特意跟柴柚说一会儿话。
后来孔辛跟杨霏等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什么事都跟父母说,父母也只知道毕业后孔辛和柴柚就不怎么联系了,并不知道他们闹掰的事。
直到今天来学校时,在走廊上碰到曲阮和柴柚,才惊喜的打了招呼。
还特意询问柴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还在上课,曲阮和柴柚是帮老师去主楼储藏室拿教具的,时间不多。
柴柚本来不想多说,但在曲阮的劝说下,还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包括小学发生的那些事。
曲阮的想法很简单。
我姐妹受人欺负,凭什么还要憋着委屈不让孔辛家长知道?
而且孔辛的父母看着人还不错,知道以后说不定还能好好教育下孔辛,让世界上少一个坏人。
孔辛的父母听完震惊极了。
儿子在他们面前多乖啊!
每次教育他要善良恭谦时,他也都好好的答应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们震惊之余,其实也是有些不信的。
柴柚的人品他们信得过,可小姑娘年纪还小,说话时会不会掺杂了个人情绪,有些夸大事实呢?
两人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柴柚温和道:“谢谢你把事情告诉我们,但是叔叔阿姨现在着急去教导处。”
“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们?”
“放心,我们不会让孔辛知道是你告诉我们这件事的,只是后续可能还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柴柚犹豫一下,就把手机号告诉给了他们。
之后两人去了教导处,曲阮则和柴柚回了教学楼。
孔辛的父母到了教导处,听教导主任把事情一说,便立刻相信了刚才柴柚说的那些话。
他们一向很注重对儿子的教育,可惜两人工作太忙,孔辛回到家对于学校里的事也什么都不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孔辛就被放任成了现在的样子。
两人因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对柴柚愧疚不已。
他们也是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咬咬牙,把孔辛大骂一顿,就给他办理了休学,决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在家好好教育一段时间再送他回学校。
看心理医生这个建议,是曲阮提出来的。
当时孔辛的父母不以为然,但现在,他们觉得这个建议很正确。
孔辛跟在那个叫杨霏的女生后头,跟洗脑了一样,他们总觉得,或许是那个女生做了什么,才影响了孔辛的性格和行为。
现在人们对心理问题的认知也高了,心理疾病就跟发烧感冒一样普遍。
看个心理医生又不能少块肉,有问题就好好治疗,没问题他们也能安下心来。
孔辛一家消失在校门口。
柴柚的手机里却多了几条信息。
“柴柚,真的很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叔叔阿姨才知道孔辛对你做了那么坏的事。”
“我们也万万想不到,你一直都在保护他,他却忘恩负义反过来欺负你。”
“甚至现在还要帮那个杨霏针对你。”
“我们很生气也很痛心,但同样也知道,不论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叔叔阿姨在这里向你诚恳的道歉。”
“我们没有办法代替孔辛,也不会让他现在去找你说对不起。”
“因为我们知道,即使他现在说了那句话,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究竟错在哪里,那是毫无意义的道歉,也是对你的轻视。”
“孔辛我们会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直到他学会反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带着孔辛亲自登门道歉,再次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愿你今后一切都好,考上理想的大学。”
柴柚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声音哽咽。
“阮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不是孔辛亲自跟我跪地道歉,就叔叔阿姨几条信息而已,但我就是、就是觉得好像,那些年受委屈终于得到了一个说法。”
“好像自己总算可以释然了。”
“我好轻松,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