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没有理会左钦他们追忆往昔,自己低着头用刀子一片一片割着羊腿。他很用心地割着,每一片羊肉都很薄,所以一离开刀刃肉片就迅速一卷,刀背一弹肉卷就进入口中。他喜欢这样吃烤肉,入口即化,滋味十足。没见过这种吃法的人总会目不转睛看上一会儿,赞叹不已之后也想尝试一番,但总是找不到门道,远不如莫平这般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不一会儿,一根羊腿就让莫平削而灭之,只剩下一根羊骨光滑如洗。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部队里混事,如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麻子呆呆看了莫平半晌,回过神来赶忙询问起左钦的过往。
左钦看了一眼莫平,不由放下酒杯长长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从小没娘,说起来话长。”他用手胡乱擦拭着胡须上溅落的酒花,就把前段被俘为奴,成为格斗士然后又杀死“主人”逃脱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原来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奴隶暴动,说得就是你们!”王麻子一拍桌子,“来!为了这干三个。”说完干了杯中酒一抹嘴继续说道:“跟你们说,那些奴隶贩子在我的场子里最近可是老实了不少。瞧得起我以后哪也别去,就跟我混,我保证你们甩开腮帮子吃香的,喝辣的!”
左钦慨然应允,嘴里大嚼着,一边“嗯嗯嗯”地频频点头。
酒到杯干,话也就越来越多。
“别看兄弟我表面风光,内里窝囊啊。”王麻子喝了一口酒,一咂嘴,一摇头,“自己喜欢的女人保不住,还要屁颠屁颠去舔人家的屁股。”他开始陈述以往的种种不堪,越说头越低,越说脑袋晃得越勤,叹气声也一声接着一声。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兄弟出手绝对手到擒来,给你撑腰出气!”左钦刚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他知道莫平可不愿意替不相干的人出头招惹是非。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也不能咽回去,他不免有些热切地看着莫平的反应。
左钦这么大包大揽令莫平不快,不过看着眼前堆得高高的杯盘碗盏也只能说了一句,“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莫平更看重的是人情,而不会去问是非曲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骨子里对正义是非的淡漠。
左钦一咧嘴哈哈一笑,他知道莫平这是同意了。
“要说我们这里混得最硬实的就是邓袭,我们这些小势力都得拿他当祖宗供着。他打个喷嚏,我们都得心惊肉跳个三五日,吐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你小子越说越没边了。”
王麻子白了左钦一眼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大大小小的帮会都得定时送上孝敬钱,否则就不能在这里立足!谁要是想对这里的生意插上一脚,就是插根针,没他的首肯,门都没有!他看上的女人,他喜欢的东西你都得乖乖送过去,谁要是不开眼,那就是嫌命短!”
“给我他的体貌和行踪。”
王麻子知晓左钦的实力,他看到了左钦眼中对莫平发自肺腑地钦佩。他心中有数了,就等着莫平这句话,但嘴上却说道:“不急不急,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今天我们就是喝酒,就是给二位洗尘!”
王麻子的赌坊不大,从早到晚都是笼罩在昏暗之中。莫平有时站在阴暗处端详那些光亮处形形色色的人群,有的癫狂,有的痴迷,有的喜气洋洋,有的垂头丧气,有的使劲扇着自己的嘴巴;有的输光身前一摞摞的筹码而面不改色,仍旧和身边的陪侍女郎谈笑风生;有的卖儿卖女,卖老婆,哪怕只剩下外面最后一条单裤仍要每晚来这里闻一下那令人窒息的汗臭,看一眼人头攒动,听一下那骰子在碗里悦耳的撞击声。
不过两日,左钦就对赌坊的一切了如指掌,之后便是如鱼得水。他每次出手都是金圆开道,赌坊里最不缺的就是烈酒和女人,还有花样百出的美食。左钦喜欢沉迷于这样的日子,如此纵情享乐,他自信十天半月就能将负伤后掉的肥膘补回来。
几日后王麻子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实在打探不出邓袭的行踪,不如我们先端了他一个爪牙的场子,这样就能把他引出来。”他这可不是徐图慢进,他这是要继续探一下莫平的底。
说动手就动手,王麻子伸手点指前面的一个货场,“这个货场就是邓袭亲信所有,教训他们一下就行,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疼,然后……”他话还未说完身旁的莫平和左钦就冲了过去。
“嗯?”王麻子一皱眉,已经过去盏茶工夫货场那边并没有传来呼喝喊叫之声,他叫上两个手下蹑手蹑脚凑了过去。
偌大的货场只站着两个人,就是莫平和左钦。几十个苦力抱着头蹲在一个角落,剩下的穿黑衣的管事和监工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均已气绝身亡。
莫平出手狠辣,冲进货场后二话没说一出手就没有活口,除了那些靠力气吃饭的苦力。他习惯了一招制敌,习惯你死我亡。
“这哪里叫做教训!”王麻子心里有些叫苦,这下惹得麻烦大了。
“王老大、王老大!”一个人这时从货堆里钻了出来,一边大嚷着,“驿道那边的地盘我不要了,西码头我也吐出一半!”
王麻子一听心里一喜,这两个地方位置极佳,油水可厚得很。那人一直战战兢兢,心说这是王麻子从哪里请来的两尊杀神?自己这时先服个软,马上去给邓老大报信去。
王麻子过来拉住莫平和左钦,“两位老大歇歇手,我们是生意人,没必要对这些小鱼小虾赶尽杀绝。哦,对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邓袭那老家伙的老巢,省得他看势不好,溜之大吉!”
邓袭的府邸高墙耸立,戒备森严,豢养的打手成群结队。
这次莫平没有下杀手,不论他在什么角度出手,一掌掌都击在这些人的肩颈结合部,随即这些人一个个就无声无息,萎靡倒地。
“这些人是你的对手还是敌人?”
“当然都是敌人!”王麻子不知道莫平为什么会这样问,更是分不清“对手”和“敌人”有什么分别,竞争对手当然就是“敌人”。
“哦。”得到肯定回答莫平也就不再“客气”,在王麻子的注视下,拔出插在地上的一柄匕首,手腕轻抖随即带起十三道血花,他竟然一个呼吸间就结果了这十三个人。
王麻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想出言喝止已然晚了,张开的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干咽了几口唾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他有些惊恐地看了眼左钦,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名岚城黑道一定会发生翻天地覆的改变。
“杀都杀了,看什么看!斩草除根,以免后患。”左钦看不上王麻子事到临头的一副怂样,“这才叫立威,杀出来的威风!”
王麻子咬着牙没敢回嘴。
第二重院落更多的人听到了消息,更多的人冲了出来,见面前只有两个人更是增添了无数的勇气,大声呼喝着,喊杀着。
莫平和左钦不为所动,昂然面对。不得不说,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磨砺而出的气质是无法言喻,动人心魄的。
他们在格斗场里的的凶狠在这一刻彻底展露在众人面前,左钦抡起了阔剑就像一团锋利的旋风让人不敢近身,反观莫平则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这种最直接的手段展开了一场屠杀。
骨断筋折,血肉横飞,莫平的出手血腥无比,往往是断肢碎颅,血肉横飞。
没有什么招式,就是横冲直撞,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摧毁前进路途上的一切阻拦。盏茶功夫,地上只剩下一片死尸和血肉。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里,除了噗噗的拳肉相交声,咔嚓的骨碎声,刺刺的喷血声,再有的就是一声声的惨呼嚎叫。
有幸目睹这一切的人,不做噩梦想必是不可能的,他们纷纷后退,唯恐殃及池鱼。恐惧在迅速蔓延着,不知从哪里闯进来的两个杀神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做屠戮,什么叫一边倒的虐杀。
“我们老大马上就回来,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左钦手里捏着的一个守卫在最后叫嚣着,左钦一拧牙就割开了他的喉咙。喷射而出的鲜血瞬间就迷蒙了他的双眼,他抿了抿血的味道,使劲咽了下去。
无一幸免,全部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