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王看到供状后,叹了一口气,让侍女们拿来一坛酒,与子武共饮起来。
“你长大了,记得你小的时候随你父亲进宫,我问你要不要做官,你说要做大官,我问多大算大,你指着我的王位说,那里最大,我当时就对你父亲说,子武长大后必成大器,你也没负我所望,把户部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老了,需要有人来接这个重担,你准备好了吗?”
“大王千秋无期。”
“只要是人都要死,你倒是不希望我死,可很多人都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啊,还是有些仁慈了,公子当中,你是最没有家底的,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不应让你父亲做臣相,要是做一城之主,今天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局面,德义和德福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凭你猜测,这事后之主是谁?”
“儿臣不敢猜测。”
“是啊,你当然不敢,这些人你谁都惹不起,你只是小小的一个户部主事,就连你父亲,也不敢惹他们,这招供之人,送到监察院了吗?”
“监察院的天伦大人亲自押回来的。”
“那你父亲怎么说?”
“父亲让我把供状交由大王。”
“这朝野上下都传遍了,说你二伯嫁祸大伯,我本想找德义和德福问清楚,这二人竟然回了白银城,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太不争气了,原以为在朝中给他们差事,让他们磨练磨练,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可不要参与其中,被人利用。”
“大王放心,儿臣只做本分之事,不会对权贵有所图谋。”
“这么说你只愿意做这户部的主事?”
“只要能为金国做事,大小的官职都可以,大王需要儿臣做什么,儿臣就做什么。”
“你倒是忠心不二,你父亲也是如此,可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二伯为什么要嫁祸你大伯,难道就是怕拿点金子出来借给水国吗,就这样的计谋,请个江湖杀手就能办成了,唉,办成了又如何,水国能放过咱们吗,打起仗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咱们打不过水国吗?”
“打,拿什么打,水国今朝不同往日,再不是那个渔夫之国了,而是具有实力的军事城堡,君臣一心,这才是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有金翎的支持。”
“儿臣斗胆问一句,大王是要借钱给水国吗?”
“能不借吗,不联盟水国,木国与火国联手打来,凭咱们的力量有什么用,再说了,金子放着能生金子吗,借给水国,得了人情,又得利益,何乐而不为,只是现在国库没有这一千万两金子,原本想城王们能拿出金子,这番看来,他们是想把金国置于死地。”
“或许两位伯父并不知道此事。”
“但愿如此吧,如果是各位公子们的主张,此事倒也好办。”
铁王与子武谈心,也表明了态度,虽然说要子武来继承王位,但也是一种试探,看他有没有这样的野心,是不是已经像城王们那样开始实施计谋了。铁王是多疑的,他信任武与子武,但也怀疑他们参与了城王们的事,或是已经拉帮结派,正等着瓜分他的江山。
伴君如伴虎,子武与父亲陪伴君王这么多年,深知这样的道理,此次公子们闹事,虽然是机会,但也不能过于表露出惊喜,而是要平静,表现出莫不关心,更不能参与其中。倘若铁王知道子武使计,让城王们互相残杀,铁王定然饶不了他,那时不要说继承王位,恐怕还得下狱。
子武走后,铁王便召见天伦,过问剌杀水国使臣一事,天伦便呈上供状,铁王阅后,拿起子武的供状进行了对比,发现只有少许字句不合,其余皆是同意,便取消了对子武的怀疑。
“此事关乎到金国的存亡,监察院可对他人说起?”
“犯人由在下带来,未曾与他人有接触,臣下知晓此事重要,除家师外,再无人知晓。”
“做得好,水国的使者可有受到伤害?”
“没有,水国来了两位使者,一文一武,文的叫西阁,是个刚入仕的人,深得太平王器重,武的叫云起,是个有勇有谋的将军,也是刚入仕,此人武艺高强,一己之力便拿下了剌客。”
“还有这等奇人?”
“起初我也不信,审过罪犯后才知道,他们连云起将军的衣角都没有碰着便被打倒在船上,还说云起将军如战神一般,从天而降。”
“战神,这也不免太过吹捧了,不过水国人才迹迹,此番太平王让这两个刚入仕的人来,这两人定有过人的本事,唉,要是我金国有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让我如此头痛。”
“要是没有别的事,臣下告退了。”
“你下去吧,把那些罪犯放了吧!”
“放了,大王,这不合法令吧?”
“表面是放了,实则上要派人跟踪,他们犯了这样的大事,背后主使之人定然想杀人灭口,只有放了他们,才会引出真凶。”
“大王高明,可监察院人手有限,那帮罪犯又都是江湖中人,这惊雨楼我也听闻过,被抓的只有三当家,还有两个当家,门中之人上百,我那点人手,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狼将不辞而别,恐怕与此事也有牵连,你暂领侍卫长一职,赶紧去办。”
“多谢大王厚爱,恐怕此事臣下一人无法完成。”
“你的意思是,害怕有人从中作梗?”
“正是。”
“也是,你一个监察官,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做这样的事,这样吧,我让上夫帮你。”
“多谢大王体贴,有上夫将军出马,此事定能完成。”
上夫,铁王内弟,一个因醉酒闹事而被雪藏的将军。照理说,铁王的内弟闹事,应大事化小,但上夫酒后不在别处闹,而是在朝堂之上,辱骂官员,骂的正是大学士。
为何天伦听到上夫将军二字就大喜,原因有二,一是自己不是王亲国戚,卷入城王之争本就是麻烦之事,没有实力与之抗衡;二是上夫胆大,又有铁面卫一千余人,重得到铁王的重用,也算是一股势力,城王们不难上夫的面,也得给铁王面子。
如果有事,完全可以推到上夫的头上,毕竟上夫是个有勇无谋的将军。
一番布置后,天伦放了毒三等人,上夫则在都城一带都埋伏好了人手,只等鱼儿上网。
忠义王的探子带回消息,一队人马驰出白银城,直奔都城而来。
与此同时,银面书生与红拂娘投靠了忠贤王,得知三当家被放了出来,组织了门下弟子前去相救。
毒三受了重伤,门人也都受伤,惊雨楼人去楼空,只得在都城寻医,毒三知道自己犯的是重罪,被放出来时,身后多了很多人,定是设下陷阱要抓忠义王的人和惊雨楼,但他联系不上银面书生与红拂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同门前来送死。
都城杀机四伏。
各派系的人马也开始集结,只等都城变数,随机应变。
忠义王的人出手了,在医馆里面动了手,却不知里面设下了埋伏,第一拨人进去,无人生还,医馆内埋伏了几十名弓弩手,医馆外面的街道上,还埋伏了几百名侍卫。
士兵们开始撤退,大家已经知道有埋伏,但忠贤王的人又来了,与忠义王的人打在一起,街道上一片混乱。
上夫还未出手,城内就一片内战。
混乱之中,毒三被银面书生救走,刚撤到城外,被天伦率人团团围住。
“想必尔等就是惊雨楼的人了,下马吧,你们逃不出去的,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
“大哥,你舍命来救我,兄弟万分感激,以前对你表面尊敬,暗地里却记恨你,没想到危难之时,你却来救我,今日我是走不出去了,大哥赶紧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参与这朝中之事。”毒三明白了,自己栽在了贪婪上,以为赚了五千金子,实际上成了城王们斗争的棋子,赔了性命不说,还赔上了惊雨楼兄弟们的性命。
银面书生救不了毒三,只好将人分散,毕竟是不要命的人,与士兵打斗也占了优势,不大一会就突围出去,毒三等受伤之人,死在了乱箭之下。箭是天伦下令发的,这是大学士的命令,留下这些人的性命,恐怕还会生事,不如尽早杀之。
城内一阵厮杀,双方死伤不少,百余人只剩下十余人,正要逃走,却被上夫围了起来,以骚乱之罪全部入狱。
忠贤王与忠义王的人在都城打了起来,这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上夫与天伦回宫复命,天伦围杀惊雨楼数十人,上夫抓了两城王的人。
铁王有些为难了,显然,两位城王与这次水国使者被剌都有关系,但这错综复杂的有关系,又能说明谁对谁错,但他相信有一点,两位城王不可能再联合,从此结下深仇。
子武的嫁祸之计,虽不完美,却也有所成效。
学士府内,雨夫请来水国的官员,商讨水国借钱一事,武与子武都在贵宾当中。
雨夫悄悄的对子武说:“公子,明日上朝,户部便是你的了。”
子武说:“大学士何意?”
雨夫说:“公子难道不知道吗,今日两城王的人在都城大战,残余人等被抓起来了,大王启用了上夫,担任护卫长,城王的罪要问,公子们的罪也要问,公子此时不担当大任,又当何时?”
子武笑笑说:“以后还要请大学士多多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