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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计策成凤舞回鸾中(1 / 1)

那个名唤“简初”的侍女确实在之后又回到了轿辇一侧,甚至还极为关切地询问着依晴,究竟还有什么要求。但是,透过她微笑的面容依晴倒是可以看出,有些不同寻常东西正悄悄地在此人心中浮现,而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是不可能从这人口中问出了。

依晴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简初”的女子,此人虽是低眉顺眼地恭敬模样,可眉眼间的英气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这一点,依晴在凤舞身上还有极有体会,不曾有过例外的。

因着这个原因,依晴倒也是收起了旁的什么打算,只略略问了两句之后,也就作罢了。只是在简初向她递来物件的时候,依晴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指尖处的异样,眸光微动后,随即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王妃,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将依晴的要求一一做到之后,简初这才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只是这脚下的动作也没有闲着,一直在随着轿夫极快的脚力向前行进着罢了。不过有一点相当让人在意,那就是不论简初这人随着轿夫的脚步走上多久,回答依晴言语的时候,仍旧是那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气息不匀的症状来。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依晴并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即便放下了帘子,保持安静的状态静静地端坐于轿辇之中。甚至于方才因着心中急切而扯下来的盖头,都在自己当下帘子后,再次蒙在了头上,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对于如此做法的用意,说明白了,并不是什么故作深沉,亦或是什么为了麻痹对手。只是依晴认出了那个名为简初的女子,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人身份,那她也不会再多担心什么!

端坐在轿辇之中的依晴随着轿身的摇晃,不由地将方才看到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中。刚刚她可看得真切,借着简初递了物什给自己的机会,她瞥见了简初略带律动的指尖。那指尖处分明有着极为显眼的颜色侵染,而这种指尖被侵染的情况,若是依晴不曾记错,可是在数月之前见到过相同的情况的。而那一次的情况,则是自己回到京都奥良之后,赶去缘觉寺的途中遇到的那名所谓染坊的老板娘!

而那名女子的身份依晴记得很是清楚,她曾听云沐阳说起过,那名女子是为他做事之人,所以可以完全信任于她,将自己当初的安危交给她来照顾。倘若自己方才瞧得无甚差错,那么依晴可以肯定,方才那名唤做“简初”的侍女就是之前她碰到过的那名“染坊老板娘”,亦或是可以称她为宸王所属!

既然眼下自己生出疑惑之人是老相识,断不会生了什么不利于自身,那依晴倒也无甚可担心的了。想必,此人能够有所举动,也必定是云沐阳有所计较,这才派了她来护了自己才是。若是以此推断,想来凤舞姐也断断不会出了什么旁枝,只怕她此时也被云沐阳护得极好吧!

一想到这个,依晴倒是嘴角微微上扬笑得甚是甜蜜,大概是想到了某人所做的一切安排而觉得心安吧!

与此同时,当迎亲的队伍通过了京都中的中正大街之后,直接右转拐到了另一条大街之上。而这条街上却少了夹道争相观看的百姓,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街面上走动着。其实这倒也不奇怪,这条街上住得都是京中富户贵者,平头百姓又怎么可能在此处驻足围观呢?难不成得罪了这条街上住着的主儿,会同一睹宸王妃的风采有所比较,此二者不分伯仲不成?

许是早就算好了这些,迎亲的队伍走到了这里之后,前头带路的那个侍卫便直接插进了队伍之中,同抬轿辇的轿夫打了个眼色,便直接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之中。而下一刻,一顶相同规制的轿辇已经从另一条小巷拐了出来,借机来到了已经空下的位置处。由于方才的路段是皇商孟家的地盘与一处不知名姓的富户的独门独院,所以这能够看到眼前移形换影之人更是少之又少。若是以为一同前行的迎亲队伍也许会有人瞥见?那就是千错万错了!钦傲皇家的迎亲队伍曾有规定,不允许迎亲队伍中的任何仆婢侍卫私自窥视了主子们的事情,违者是要被施以刑罚的,最严重的可能会因此而丢了性命。所以,即便是队伍之中有人有此行动,这些队伍中的仆婢侍卫也是不敢有所言语的。一旦说了出去,或是看了一眼,也许自己今日还是欢喜着去送了旁人的喜事,明日自己的性命也便丢在了这件事上!

直到替换的轿辇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陈靖远才再次回到了自己先头迎亲使的位置,而且还回头看了看方才动了手脚的那顶轿辇。其实不必看了那顶轿辇,陈靖远心中也清楚那轿辇中坐着的是谁,瞧着今日他去迎亲时的情况,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隐约的感觉。想来,这顶混入了队伍之中的轿辇之中坐着的人物,应该就是润之所说的那位凤姑娘了吧!也实在是难为了这么位姑娘,竟能够为着自己妹子的亲事,做出了这等牺牲。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陈靖远的心都不由地加快了几分。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哪里还有方才见到的人山人海的景象,全都是他同云沐阳在宸王府中交谈的场景。

“靖远,这一次就全靠你了!”看着眼前已经换上迎亲喜服的陈靖远,云沐阳的语气略显得沉重了些,只是眼中的担忧却是久久不能化开的。说罢,云沐阳还抬手在陈靖远的肩膀处重重地拍了两下,似乎很是担心他之后的处境。只是自己当下的情状确实不多见,让陈靖远也不由得多看了几分,就是连自己肩膀处的细微疼痛都不甚在意了。

“润之,你肯相信那位凤姑娘的话?会不会是她想要……”虽说陈靖远信得过眼前的兄弟,却不见得对于凤舞有所信任,对于不熟悉的人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当陈靖远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的时候,即便是没有将话说透,可内里的意思谁又会不懂呢?假使真的被陈靖远猜中,那凤舞会不会是那等为了荣华富贵而算计了自家姐妹之人,这谁都说不准。云氏皇族之中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陈靖远此刻的担心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必要。

只是这件事上涉及到的是凤舞与韩依晴,只要是凤舞所说的话,云沐阳还是觉得有可信程度的。毕竟,这件事情关乎到不为众人所知的昆仑,这件事也关系到他们三人的未来!

听着陈靖远所提出的可能性,云沐阳只是眸光略暗了几分之后,沉声说道:“不必担心,凤舞的话还是能够相信的!”

只是云沐阳的相信可不代表着陈靖远就会有此信任。对于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了两年的少将军而言,没什么比沙场上的变化更为险恶难辨的了!沙场之上尚不能完全分辩出忠奸善恶,他可不会轻易相信了一个不曾交心的小姑娘的言语!

“可是……”因着自己的经历,陈靖远依旧觉得不能够全然相信了那个名叫凤舞的女子的言辞,就在他想要劝说云沐阳要三思的时候,云沐阳极为隐晦地将依晴三人的经历说给了他听。而听后的陈靖远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甚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之后,便直接跨出了中厅,径直朝着府门处等候着的迎亲队伍而去。

逃亡五载,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陈靖远在一开始听到这些的时候,内心不由地有些心疼了那个名叫凤舞的姑娘。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毅力,才能支撑着她一直照顾着比自己还小上许多的韩姑娘一路走来。陈靖远没有办法去设想,因为自己没有相同的经历,没有做到感同身受,可那份想要为着家人的心情,陈靖远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理解几分的。

在他纵马带着迎亲队伍一路来到韩府之前,甚至在想要不要向那位韩姑娘提上一句,也算是让她念着那位凤姑娘的好。可是这个念头才一出现,便被他直接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假使他真的这样做了,那无异于告诉了韩姑娘,他们与凤舞有所动作,而身为家人的韩姑娘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凤舞想要做些什么呢?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陈靖远赶紧压下了心中的这个念头,不希望这个念头在自己心中疯长。有些事情在一开始拔出极为容易,一旦根植过深,那就不是自己想要除去就能够除去那般轻易了。

因为心中念着这么一桩事情,陈靖远竟也将自己先前求着云沐阳将自己安排为迎亲使的初衷给抛在了脑后。即便在韩府附近看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传话侍女,也看到了那位传闻中极为刁蛮凶悍的柳大小姐,可除了自己心中冷哼一声之外,倒是没了什么旁的动作了。就连当初他自己计划得,想要趁机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使得那位柳妙城柳大小姐彻底心死的想法,也只是停留在了想法的阶段,并没有付诸实施。若不是因为陈靖远心中有着旁的事情,他如此忌惮柳妙城的存在,又怎么会放过了这种可以轻易了结此事的机会呢?

当自己再次领头前行之后,陈靖远刻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似乎是有意在等着谁一般。直到他们即将离开这条大街的时候,他才发现迎面而过的两三行人中,有着一个女子不经意地向自己的方向扬起了一只手,而那只手的虎口上有一朵悠然绽放的淡墨兰花。

目送着那个女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以后,陈靖远这才转过头来,双腿微微夹了下马腹,意在催促着马匹快行。而身后跟着他前进的队伍也是丝毫不差,在速度变快之后也直接调整了自己的步伐频率,使得整个队伍行进的快慢得宜,不会乱做一团。

只是迎亲队伍中的仆婢侍卫并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交到了陈靖远的手上,而要取了他们性命的人也在不多时之后,便出现在了迎亲队伍的视线范围之内。

只见五六个身着皂衣的百姓突然出现在宸王府的迎亲队伍前方,而这几个人更是没有半点要礼让的自觉,竟是一字排开地拦住了正在行进的队伍。只听得陈靖远身下的骏马被缰绳勒住之后,发出了一声马啸之后,迎亲队伍的左右两侧也同时出现了几个看似普通的平头百姓打扮的男子。然而他们身上有一点却与寻常人不同,一般的百姓皆是布鞋或是草鞋,即便是京都之中也很少有穿得起厚底墨靴的人存在。可眼前这些突然冒出的百姓,不仅人人脚下都是干净利落的厚底墨靴,而且每个人的眼神都极为凶狠,根本没有寻常百姓那般的随和态度。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陈靖远不由地心中发笑,原来还真的被润之猜中了,他们果然会在迎亲回程的路上动手。而润之对于他们选择的地点在哪里,也是推算得不差分毫,看来他还真是为润之过分担心了。

其实有一点陈靖远猜错了,对于地点的把握并非云沐阳的功劳,而是凤舞与韩祈商量之后的结果。毕竟凤舞了解昆仑人的顾忌,而韩祈钟深知虞教行事的作风,将这二者结合在一处,也就能够圈出几个最容易被他们选做下手的地方了。而云沐阳所做的,不过是将这些地点中迎亲队伍会经过的路径圈出来罢了,并没有费了多少心思。可这在陈靖远看来,已经是可以用神机妙算来形容的了!

“前方拦路者是何人?你可知拦下的是谁的迎亲队伍?”即便陈靖远心中知晓来人身份,可这些问题还是要做做样子问出来的,若是真的直接开打,难免会失去了扣在韩梧信头上的另一顶帽子!

拦路的几个百姓之中居中站着的那人略高了几分,看着纵马问话的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心中便以为这就是他们雇主所言的那位新郎官儿了。当下里,他就直接向前跨了一步,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陈靖远发笑。“老子拦得就是今儿个过了这条街的花轿!”说着,他还极为得意地看了看迎亲队伍的阵仗,能用得起这般阵仗的人家,想来也是个富户,他们恰好可以借此机会捞上一笔。只是,这个并非京都奥良人士的虞教之人并不知道,眼下他拦下的乃是皇家宸王府的花轿!

“小子,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将花轿里的新娘子和那几大箱子留下,不然,老子让你这一脉在这儿直接断了香火!”

为首这人的话已经算是客气了,没有说出那些要打要杀的血腥言辞来。可陈靖远在军营之中也是生活了几年,更是随着父亲陈渊参加过几次不大不小的战役,这种打杀的小场面他还真的不会有所动容。只是一想到这队伍中许多已经害怕得缩在一处的丫鬟仆婢,他也不好这时候呈了英雄。

待思虑片刻之后,陈靖远这才拱手对着那人回话道:“这位兄弟,今日乃是……”话都还没说上几句,为首那人显然就已经不耐烦了,听不得他的这些言语,直接就打断了陈靖远的话,极为不耐地说:“少废话!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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