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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风沙没羌戎兵勇下(1 / 1)

“你是谁?”

过了许久之后,一直紧闭的大门才被人从内侧打开,而这之后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丫头才从里头伸出个小脑袋追问着眼前之人。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年岁太小的缘故,亦或者是陈靖远离开涵州城太久的理由,门内的这小丫头并不曾认出了陈靖远的身份。现如今瞧见了有人在敲打了大门,更是一脸迷惑模样地瞧着门外身着铠甲的陈靖远,一副呆愣愣的模样看着门外之人出神。

“柳妙城可还在此处?”

压根儿就来不及想了其他,一见有人来为自己打开了大门,陈靖远便表现得极其焦躁,径直开口询问起柳妙城的下落。而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自己现下的这幅模样究竟有多焦躁不安才是。若不是云沐阳本就知晓他与柳妙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怕依着他方才那般态度,也会领了个大不敬的罪过才是正经。

听门外这个陌生男子突然提起了妙城姑娘的名姓,门内的这个小丫头自然警惕了不少,就连眉眼间的情绪都变得分外严肃了几分。只见她微微抬头,上下仔细打量着门外站着的陈靖远,过了好一会儿子功夫儿之后,她这才略显迟疑地开口问到,“你是什么人,找妙城姑娘有何贵干?”

面对小丫头这般疏离的态度,陈靖远倒是越发显得焦急起来,毕竟羌戎的游骑就快到了涵州城下,此时他哪里还会去在意了自己的什么劳什子礼节问题呢?若是当真如此死板地纠结了这些,只怕柳妙城当真会因此而送了性命,而这也不是陈靖远愿意看到的景象吧!

“费什么话,你需要告诉我,柳妙城现如今是否还在此处!”

如此言说的时候,陈靖远可不会再去注意了自己的言语态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越发严厉,让人不由生出了一股子畏惧感觉。而这起子感觉对于门内的小丫头而言,似乎只有可能越发严重,绝不可能因此而有所消减。毕竟,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年岁并不算大,哪里就能够经受得住陈靖远如此呵斥,现如今没得痛哭出声,做出了那起子哭鼻子的事情,已经算是万幸之事了才是正经。

瞧着门外这个看起来甚是年轻男子如此凶狠的一面,小丫头自然也不好再多怠慢了几分,只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咬着唇瓣摇着头。单就是瞧了她的这起子动作,只怕还会让旁人误以为陈靖远是个什么泼皮恶霸的身份,没得在此处欺负了正经人家的小姑娘了去!

“在还是不在?”

看着小姑娘现如今不敢发出声音的模样,陈靖远自然心里头越发焦急起来。一方面他会担心了柳妙城的状况,生怕她会因此而遇到了羌戎游骑的追击;另一方面他也分外不喜欢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忸怩性子,现如今倒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来回应了自己才是。

无奈之下,陈靖远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态放平之后继续追问着。而这一次他的提问总算是得到了回答,只不过回答他的并不是这个前来开门的小姑娘,而是自院子里走出来的一个上了年岁的大娘罢了。

“少将军?还真是您啊!老身方才听着这声音挺像,这才让红柳赶紧出门瞧瞧的!”

略显得熟悉的声音如此说着,大门内便已经缓缓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大娘,瞧着她步履蹒跚的模样,看起来也该有个五六十岁的年纪了才对。而对于生长于边关之地的人们而言,能够活到五六十岁的年纪,倒也算得上长寿,最起码能够经受得住边关的风沙与羌戎劫掠的风险不是吗?

“大娘,柳妙城在不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如今出来应门的不再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陈靖远总还要多多少少表现得恭敬一些。只是他现如今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越发不安,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亦或者说他已经清楚了自己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才是正理儿。左不过,现下对于陈靖远而言,他并不愿意去接受了这么个情况事实,想要以此欺骗了自己也就是了。

“谁?少将军说妙城姑娘?不在!方才接了谁的命令,已经带着大家伙儿离开了!”

这头儿的大娘都还不曾将话说清楚,刚刚站在大门外的陈靖远已经没了其他的想法,径直抬脚转身离开了此处。而当大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陈靖远的身影,倒是只留下涵州城略显冷硬的春风吹的人心生寒意了才是。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性子!”

一边说着这话,那个方才回复了陈靖远问题的大娘一边看着陈靖远离开的方向出神,同时还不住得摇头,似乎是已经瞧惯了陈靖远这起子不稳重的模样。而一旁的小丫头自然不可能知晓了这些,眼下除了只呆愣地看着陈靖远离开后,已经消失了踪迹的方向出神,便再没有说了什么其他旁的言语也就是了。

“婆婆,方才那人怎么这般没了规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是少了些规矩礼数的!”

听着小丫头噘着嘴埋怨的言语,一旁的大娘却立即收起了脸上的慈祥,只甚是郑重地同小姑娘解释着,“可不能这么说,陈将军一直奉命驻守在涵州城,若是没了陈家父子,只怕咱们得日子就真的没那么好过了!”

一边如此说着,这个大娘甚至还扯过小姑娘的手轻拍着,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切莫如此瞧不上方才那位少年将军才是正经。不管怎么说,陈家父子在涵州城素来口碑极好,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对其有什么怨恨可言不是吗?

“那他……我是说少将军来寻了妙城姑娘做什么?方才妙城姑娘不是已经带着各位姐姐离开了吗?”

大概是并不了解了娘子军内里的问题,亦或者只是出于对方才事情的好奇,小姑娘现如今倒是问题越发多了起来,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不过,于她而言并不知道,自己的这起子问题是否能够得到最好的回答,亦或者只是自己自问自答,没了个准确的答案也未可知。

“小姑娘家家的问了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吧!”

那位大娘果然不曾同这个小姑娘解释了什么,只囫囵了两句之后,便想着要将其给打发了进去。不论怎么说,想来这位大娘也是一头雾水,并看不清楚陈家这位少将军的用意,这才会如此含糊了这件事情才对。

再说陈靖远方才在大门口并不曾见到了柳妙城之后,便快步转身向着涵州城的城门处赶路,毕竟,若是她们想要出门迎战,必定是要通过了涵州城的城门楼的不是吗?只这一次陈靖远到底是失了算计,并不曾听懂了云沐阳言语中的意思安排,只一门心思地以为云沐阳是准备派了娘子军出门迎敌。不过若是他能够冷静下来好生思考一番,想来也是不难想到了柳妙城所带领的这支娘子军的作用。面对行进速度快,破坏力惊人的羌戎游骑而言,想来也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够攻其不备,以最小的代价去取得最大的胜利了吧!

而这个所谓的最小的代价,只怕便是指的是柳妙城所带领的这支娘子军了才是正理儿!

“少将军?您怎么突然来了城防处?”

正在城门下检查着各项准备的副将瞧见了陈靖远的身影,当即就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恭敬之中又带有一丝的惊讶。毕竟,据他所知,如今的涵州城城防是由陈将军与齐王殿下共同打理的,倒是不曾有了陈靖远什么要求才对。而陈靖远今日突然来到了城门处,脸色甚至还表现得有些惊慌忙乱,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才会成了这副模样才是。

“方才可是见到娘子军出城了!”

来不及去看清楚现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副将是个何等模样,又该如何去称呼了对方,陈靖远此时竟异常慌乱地追问着这些,只想要快些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似乎在陈靖远的心中,只要能够得到有关于柳妙城的消息,他便算得上心满意足了去。

“妙城姑娘和娘子军?方才刚刚离开了这里,妙城姑娘手中还有军中调配的令牌,卑职便已经放她们出城了……”

还在想着方才柳妙城离开城防处的时候,一副严肃表情的模样,这个副将又哪里知道自己现如今说出的这些话,倒是让陈靖远彻底泄了气才是。毕竟,就如同副将自己话中言语一般,既然柳妙城是手持军中调配的令牌离开,那么也就代表着,若是自己不曾拥有了出城的军令令牌,只怕他是不可能出城追回了柳妙城以及她所带领的娘子军才是。

“她们出城多久了?”

一想到柳妙城即将面对的是实力强悍的羌戎游骑,陈靖远的额头处早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在春时也确实罕见了去。只不过,若是论起陈靖远此时焦躁不安的心情而言,他的这起子态度情绪变化,倒也算得上是正常变化了去。

“时辰……也就两柱香的功夫儿吧!诶……少将军!”

这头儿的副将才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辰,才想要询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其想要询问的对象早就已经调转了方向,向着涵州城的将军府方向而去。到头来,这个副将亦是不可能知晓了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只得做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看着陈靖远离开,而他自己也不过是摇着头嘀咕了两句也就是了。

“靖远你发什么疯!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被眼前的事情遮蔽了心眼吗?”

就在陈靖远赶到涵州城的将军府的时候,慌张进入的他当即便撞见了已经来到了此处的云沐阳,只此时的云沐阳并不曾慌乱不堪,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微皱着眉头瞧着陈靖远。似乎对于眼前这个异常惊慌的陈靖远,云沐阳亦是有所不满,这才在语气上多出了些许的在意才是。

“靖远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爹!娘子军出城迎敌是你们的命令吗?那可是羌戎的游骑啊!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吗?”

还不待陈渊呵斥了如此失了分寸态度的儿子,陈靖远便已经顾不得许多,径直质问起了身为西北驻军统帅的自家父亲。而陈靖远如此失了规矩体统的行为,除了当初云沐阳私自上了战场的那一次之外,也便只有这唯二的一回了。

听了自己的儿子陈靖远如此失了规矩约束的言语,陈渊自然脸上觉得分外没了光彩,也想要多多少少约束了自己的儿子。毕竟,现如今并不是他们父子二人在一处言语,这周围还有皇家的两位王族殿下在此,陈渊又怎么能够如此放纵了陈靖远呢?

“胡闹!这里是让你这个小兔崽子大呼小叫的地方吗?我现在不是你父亲,这点规矩都忘干净了?还不快向两位殿下行礼!”

似乎是有意要提醒了自己的儿子,陈渊现如今虽说言语上表现得分外苛刻,可还是多多少少给了陈靖远暗示,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因此而受到了惩罚。只屋中的云家两兄弟并不曾在意了这些,只一门心思扑在了羌戎游骑扰乱涵州城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多去计较了陈靖远这般冒失的行为罢了。

“罢了,陈将军,这次的羌戎游骑来势汹汹,只怕他们是已经做好了速战速决的打算,这才有了如今这么一出儿的!”

一直盯着桌案上的沙盘,云瑄阳这些时日一直跟在陈渊身边学习倒也是颇有长进,如今分析起局势来倒也说得上是有模有样了才是。只不过,就在云瑄阳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陈靖远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发焦躁地重复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此时屋中的三个人自然也是将这般景象看在了眼中才是要紧。

“娘子军都是女流之辈,她们面对羌戎的那些个凶狠骑兵怎么可能是对手!你们……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派了她们出城迎敌,难不成咱们涵州城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陈靖远!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靖远才将这些话痛快说了出来,本就对于儿子的如此行为有些失望的陈渊越发受不得他如此放肆,当即便怒吼着制止了陈靖远的癫狂行为。而云家两兄弟倒也算是接受的坦然,并不曾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只想等到陈靖远的情绪稳定之后,再同他解释了这其中的个中关窍才好。

不管怎么说,单就是依着陈靖远现如今这起子冲动的癫狂态度,只怕就算是他们兄弟二人想要将他们的计划解释给他知晓,也是要多费了一番气力才是。与其这样,倒不如等他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再行言说也是好的。说到底,娘子军已经离开了涵州城,即便陈靖远想要阻止也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那他们又何必再去担心了什么呢?

“我……我只是不想她……她们白白送了性命!”

话到了嘴边,陈靖远还只是支支吾吾地以一个“她们”代替了所有。至于他口中的“她们”,究竟是不是特意对柳妙城的指向,只怕除了陈靖远之外再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晓这其中的玄妙才是正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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