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迈的身影,正沿着院墙,从房屋后边转了出来。
他满头白发,看来至少是有八十以上的年纪。
然而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更让孟浩暗暗吃惊的是,他一身气息隐而不露,居然达到了宗师巅峰境。
“师父,师父你老人家出关了?”
韩潜首先大喜,本来面如死灰,却在一瞬之间跳起身来,哭着扑到了那老者脚下。
这老者正便是韩潜跟洪城的师父张潇寒。
他闭关数月,终于从宗师后期,突破到了宗师巅峰境。
宗师巅峰境的高手,在整个汉国也没多少。
如今他终于成了一方霸主,别说是邢家那个仅仅是在宗师中后期的老头子,就算是整个汉中省,也没有人能够占他上风。
他扬起脸来得意地哈哈一笑,一双老眼却在一瞬间瞟过院中场景,骤然之间笑容消失,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张大师,你要救救我们啊,我大姐……刚刚被这小子给打得吐血啦!”
朱运昌也醒过神来,跌跌绊绊奔过来,跟韩潜一样跪在了张潇寒脚下。
原来外界只知韩潜是朱家供奉的武道大师,但实际上真正的大师,却是张潇寒。
只不过张潇寒极少露面,外界知道他的人很少。
还有一件更隐秘的事情是,朱运澜实际上还是张潇寒的姘头。
张潇寒比朱运澜长了整整二十岁,但在三十年前,张潇寒与朱运澜邂逅。
张潇寒贪图朱运澜的美貌,朱运澜则贪恋张潇寒的本事,因之两人一拍即合。
朱运澜当时已经嫁人,但张潇寒为独霸朱运澜,干脆下狠手弄死了朱运澜的丈夫。
这就是朱运澜一直住在朱家,并且身边没有丈夫子女的原因。
一般人还以为朱运澜是个老姑娘,实际上朱运澜是嫁过人的。
只不过在她男人被张潇寒害死之后,朱运澜便卷了夫家的财产,回到娘家居住。
所以说张潇寒实质其实是朱运昌的姐夫。
只不过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朱家人平时都恭称张潇寒为“大师”。
孟浩曾经说朱家老姑母有些麻烦,但其实麻烦的不是老姑母朱运澜,而是朱运澜的姘头张潇寒。
张潇寒在瞥眼之间,也已看到侧躺在地上的朱运澜。
当即撇下韩潜跟朱运昌,几步走到朱运澜跟前,一手伸出将朱运澜抱了起来,另一手便搭在朱运澜腕脉之上。
“潇寒,你要为我报仇,你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
朱运澜嘶声叫嚣。
张潇寒抬起头来,眼光很快落在孟浩身上。
虽然他很惊诧于孟浩如此年轻,不太相信朱运澜身上之伤是孟浩所为。
但,无论是韩潜,还是朱运昌朱运澜,全都一而再的提到“那小子”,而且现场除了孟浩,再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张潇寒还是很快注目在孟浩身上,森然问道:“小子,今天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孟浩淡然一笑没做回答。
朱运澜却一手抬起,恶狠狠地指着孟浩,嘶声叫道:“是他,就是他!他还说我只剩一个月寿命,而且我这一个月会生不如死!潇寒,你赶紧杀了他,赶紧将他碎尸万段!”
“师父,洪城师兄已经在一个月前死在了他手里,还有我身上的功夫,也被他给废了!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韩潜又扑了过来,重新跪倒在张潇寒面前。
张潇寒“嗯”的一声,终于发现韩潜面色苍白气息紊乱,忙伸手在韩潜手腕上一探,很快地面色狰狞暴怒如狂。
“好小子,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他站起身来,似乎随时都要向孟浩出手。
鞠长老赶忙挣扎着叫道:“张大师,我跟朱师妹都被这小子点了死穴,你得先让他为我们解穴!”
张潇寒“啊”的一声,他虽然是宗师巅峰境高手,但本身并不擅长点穴。
何况孟浩点的并非普通穴道,而是暗穴。
也只有点击暗穴,才能拖延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才要人性命。
因之方才张潇寒为朱运澜搭脉,根本没能探出朱运澜被点了死穴,只是感觉朱运澜气息衰败,有些将死之兆。
这种将死之兆朱运澜跟鞠长老自身感受非常清晰,也知道那是被孟浩点了死穴的缘故。
但张潇寒却误以为,那是朱运澜身负重伤的缘故。
直到听鞠长老一说,张潇寒才心上一凝,忙又重新将手搭上朱运澜的腕脉,细细又探一回。
果然发现朱运澜受伤其实不太严重,之所以会有衰败气息,的确是有某种手段,截断了她的生机。
张潇寒心中暗暗吃惊。
他也是老成精了的人,明知点穴法乃是极高深的功法,眼前这小子既然会此功法,八成来历不凡。
不过他自身已是宗师巅峰境高手,想必眼前这小子背后的师长再怎么厉害,顶多也就跟他在伯仲之间,所以他也并不会有什么畏惧之情。
反而站起身来,满脸阴森慢慢说道:“小子,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我拆了你的骨头,将你慢慢折磨致死;第二,老老实实解了她两人被封的穴道,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大师,不要让他死个痛快,一定要将他折磨致死!”
司徒云梅忽然叫了一声。
她方才还跪在地上苦求孟浩饶命,方一出现转机,她就恨不得将孟浩折磨致死,以补偿她刚刚跪地求饶的耻辱。
张潇寒自然不去理会这个小娘们儿,只是阴森森地瞪着孟浩,等着孟浩给出答案。
反而孟浩回过脸去,向着司徒云梅冷冷一望。
“你望着我干什么?你个王八蛋,你方才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在大师面前,你继续嚣张啊!”
司徒云梅再次叫嚣。
孟浩摇一摇头,忽然间一手扬起,几枚棋子撒了出去。
司徒云梅“啊呀”一声惨叫,顿时感觉身上似有无数只蚂蚁钻进钻出,那种难受,比之前被孟浩拍过一掌,还要强过万千倍。
“啊——”
司徒云梅实在是忍受不住尖叫出来。
只是尖叫。
那种地狱般的感受,令她除了尖叫,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