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帝本已凝重的面色稍霁,“李大人有何看法?”
“微臣认为,难民中毒一事既然发生,当务之急乃是全力施救,稳定人心,随意出兵,并不能解决他们如今的困境。”李文轩一语中的,直戳扬帝的心头。
叶掌余听着这话,几乎没有顾及仪态径直起身,讥笑道,“此番事情轻重,可并非李大人素日里处理的那些芝麻点大的民生小事,鬼炎少年三番两次蓄意挑衅,难不成等到大池国踩到东临的土地上来,才被动反击吗?”
李文轩不卑不亢道:“微臣只是就事论事,提出建议,而且一码归一码,鬼炎少年投毒,自然逃脱不了责任,却并不能代表大池国就有不轨心思,盲目开战,受苦的依旧是百姓。”
萧怀一眉宇微展,欣赏的目光流露。
左庭卫是在右庭卫设立不久成立的,右庭卫主管城内安防,而左庭卫则协助户部处理百姓民生小事。
这位左庭卫使大人李文轩生的气宇轩昂,年纪轻轻,身为文官,却是朝中的一股清流。
不喜结党营私,不善结交笼络,与民为善,但每每朝堂争论,他总是一针见血。
叶掌余的表情瞬间又阴鸷了几分,正欲反驳,没想到被段缺阴恻恻的插言。
“李大人心宽,若非有证人刘满等难民逃过一劫,鬼炎少年这些细作就不会浮出水面了?别忘了,他们可是大池国的士兵,并非常人。”
此言一出,立即有大臣们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细作?”萧怀一斟酌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冷笑,“段大人,你真的这样认为?”
段缺跪着的身形微微一晃,嘴角上方的肌肉禁不住跳了跳,他咬牙吐出一句话,“萧将军难不成此刻还要纵容那些细作?”
萧怀一甚为无奈的吁了口气,眼眸忽而幽深,“细作不细作的我尚且不知,不过搬弄是非的人倒是肯定有一个。”
扬帝忍不住站起身来,蹙了蹙眉,“你在说谁?”
“证人刘满。”萧怀一一字一句,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段缺猛地颤抖的肩膀。
四个字,铿锵落地。
众大臣瞠目结舌,殿内气氛骤然沉寂。
扬帝神色惊变,不可置信的重复了句,“证人刘满?”
刑部侍郎崔尧忍不住跳出来,颇有为刘满抱不平的架势,“萧大将军,刘满本就是个病弱少年,侥幸才逃过一劫,亲眼目睹昨夜鬼炎少年行为鬼祟,据实以告,何来搬弄是非一说?”
“他病倒是不假,弱吗?动动嘴也不需要什么力气。”萧怀一轻笑,声音募地冰冷,“既亲眼目睹,为何不向守卫报告?”
崔尧斜睨了一眼,破口而出,“这还不是萧大将军处处维护鬼炎少年,让他们心生胆怯,他也是今日事情发生了,才想起昨夜那幕,恰巧本官查案经过雪庄,他才敢冒险指证。”
“呵,很好,想必崔大人也将刘满这个重要证人带进宫了吧。”
萧怀一没有理会他的言辞激愤,语气平静道,“今日有圣上在此,不如让他当着陛下的面当场再指证一次如何?”
叶掌余皮笑肉不笑,冷哼出声,“如今萧大将军的立场还真是叫人意外,人证俱在,还搞……”
“王蓄,将刘满带进来。”扬帝沉声,直接截断了国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