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怀一搁下弓箭在旁。
小姑娘立在栏杆处,穿了身胭脂色裙衫,裙裾飘逸灵动,红唇不点而朱,整个人璀璨夺目,落落动人。
他不由冲她展颜挑眉,“看你看得如痴如醉的,想学?”
苏临笙被抓包,神情错愕了一瞬,又很快姿态淡定的回了一句。
“我想试试。”
她总不能说,方才叫她看痴了神的并不是箭法,而是他。
况且,她确实挺想尝试的。
昨天她咬那手腕的力道挺大的,仿佛一点没影响到他刚才箭术的发挥。
以前在边关时,阿寻就常在她耳边,赞叹着东临第一大将军的箭法如何神乎其神。
她已经感受过两回了,着实惊艳。
但那仅限于那个搭箭拉弓的人是他,她觉得自己眼下是带了无数倍的滤镜。
她更想知道,所谓的箭术,容易与否。
这次既然有机会,她想亲自试试,试试他最厉害擅长的东西。
只是她没想到,她努力认真地试了两次,箭都顺利脱靶了。
囧……好难啊。
苏临笙没有气馁,屡败屡试。
萧怀一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俯身,帮她调整姿势,“集中精神,手上力道要稳住。”
苏临笙感受到他贴近滚烫的胸膛,一时屏住了呼吸。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努力恢复镇定,瞄准放箭。
这一箭,不禁上了靶,还命中九环内。
苏临笙欣喜若狂,抓着他的胳膊,眸中尽是崇拜和激动之情,“中了,中了,好厉害啊,将军。”
萧怀一对于她的这般反应很受用,不忘回赠鼓励她,“有天赋啊,苏军师。”
日后可以嫁夫随夫了。
苏临笙完全不知道他此刻骄傲的想法,只觉得这一切归功于他,并从内心由衷彻底地欣赏起面前这个人人盛赞,名誉传到边关的战神人物。
那个人就在她眼前,是让她心动的男人。
游廊入口台阶处,有脚步声走近。
卫飞一身窄袖战服,步履匆匆,上前给两人行了礼数,“将军,苏姑娘。”
萧怀一始料未及,他一直在等离修的消息没有传来,等到的却是卫飞的军中急报。
苏临笙听了后,内心震惊不已,不可思议,“军营里森严,怎会有人潜进去,行药蛊之术?”
卫飞望了眼萧怀一,阐明缘由,“中了术法的士兵乃是百夫长赵焰,昨日他母亲生辰,特休沐一天,回了城北老家看望他娘。”
没想到,外出一天的时间里,竟被人盯上,施了药蛊之术。
萧怀一的表情晦暗莫测,言语却冷静异常,“情况怎么样?”
“赵焰发作的时候,伤了营中几个士兵,”卫飞顿了顿,又感慨颇深地看了眼苏临笙,“好在阿寻机灵,用带镇定药效的针及时扎了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临笙意外又惊喜,“阿寻?”
萧怀一忘了告诉她这件事,解释,“他一直求我,想去军营当军医,我便让他去军营适应适应。”
军医并非光凭着一腔热血就那么简单。
于是他安排阿寻进去后,便让卫飞给他布置了一些让他知难而退的难关和招数。
没想到,他还坚持撑到这个时候,发挥作用了。
苏临笙心中了然,阿寻打在边关,就崇拜东临第一大将军。
他毕生愿望,便是跟随将军后面,成一个有用的军医。
卫飞面上的担忧未褪,犹豫道,“只是暂时控制了,恐怕拖不了太久。”
萧怀一手指下意识摩挲着,短暂的沉吟了会。
药蛊之术出现在军营的影响重大,稍有不慎,便是军心大乱。
可想而知,背后行蛊之人,用心险恶。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
他得尽快赶到军营,稳定局面先。
苏临笙勾住他的衣角,“我去束发换装,带我一起去,也许我能解呢?”
萧怀一知道她有经验,点头应允牵过她的手,“好,一起。”
卫飞目睹两人的情形,虽然眼下情况复杂,但还是心中窃喜了下。
他们不光多了个军师,还多了个将军夫人。
准备好一切,临出将军府的时候,卫飞被萧怀一拦了下来。
“卫飞,你留下先,去找下左庭卫使大人司马腾。”
眼下军中情况混乱,卫飞神情疑惑,“找司马大人?”
萧怀一脑子里很多东西闪过,但没有时间一一说明,只长话短说:“你悄悄去,让他最近几天格外盯着东临城中粮油的动静。”
苏临笙从他这句话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最近她也在府中看多很多次,管家厨房在屯米油这块似乎很勤快。
尤其在偌大的东临城,连续几日出现哄抢粮油这种情况,十分不正常。
她脑子对这些事情敏感,大胆猜测,“难道有人暗中蓄意囤积粮食?”
卫飞虽然早先随将军在市场上探查过一些此事的情况,心中也有狐疑。
可眼下亲耳听到屯粮一词,还是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屯粮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普通的商户倒卖行为倒也无事,怕就怕有人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萧怀一不语,默契看了眼卫飞,“让司马大人注意,你暗中配合,切莫打草惊蛇。”
当下卫飞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按照萧怀一的吩咐绕道去往左庭卫处。
萧怀一和苏临笙很快上了马车,往军营方向赶去。
刚上车坐稳,萧怀一悄悄挑帘,探了下将军府门口的动静。
不远处墙角槐树下的阴影角落里,有个寻常的“小厮”蹲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盯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嘴角轻勾得意的弧度。
苏临笙神色堪忧,“有人在盯着将军府?”
萧怀一姿态从容,直白一点说,“恐怕是盯着我。”
苏临笙反应极快,联想到他刚才吩咐卫飞的事情,手紧张下意识抓住了他衣袖。
“你是说,齐拯和军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都是有人在针对你,转移你注意力。”
“嗯,”萧怀一思前想后,觉得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发生的节点太过蹊跷,唯有这一点他确定,“似乎有人在声东击西。”
但不管暗中之人还有别的什么目的,那人能借他最重要的兄弟和军营下手,还真是算计对了。
可这事更加过不去了。
苏临笙很怕这种暗中冲他而来的风险,脸色微白,手指抠紧了他衣袖,“你别去军营了好不好?我去看看百夫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