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添捂着脸,撤离床沿,深沉地叹了口气,“果然唯女子难养也。”
人既然送到了客栈,他决定先撤为妙。
刚转身走了一步,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响。
孟添预感不妙,回眸就见刚还好好躺着的人,此刻滚落在地板上。
月渲嘴里嘟囔了一声,“孟添,你答应好我的,不能反悔。”
欲拔腿离去的孟添脚步一顿,认命地转过身,看着地上的人儿,眉心紧蹙,内心复杂。
他重新将她扶回塌上,随意掖了下被角,下定决心待会不管她会不会掉下床,都要离开。
谁知他刚一转身,衣角被床上人巧妙一拽。
他重心不稳,直接滚趴在了月渲身上,那姿势极其暧昧。
他撑着手一抬首,少女酒后殷红的唇瓣便撞到他眼里。
他喉结不由自主滚了滚,心里咒骂,这个女子真是醉的疯了。
他整理微乱的心神,慌慌张张地想要爬起来,忽地背上一暖。
月渲纤细的双臂抱着他的背,将他翻在了床榻的里侧。
“喂……你,你要干嘛?”孟添浑身僵住,不敢动弹,
半醉半醒的少女似乎很喜欢他的反应,一条长腿得寸进尺地搭在了孟添腰间,有意无意地噌了下,“就是你,把我灌醉了。”
孟添彻底惊呆了!
隔着轻透飘逸的襦裙,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肌肤的温度和柔软。
糟了,完蛋了……
他挣扎了下,没有挣脱开。
反而少女抓着他的衣襟,趁机钻入了他的怀中。
孟添吞了吞口水,两只手竭力地张开,保证不主动碰到她,“你……自己酒量差,与我何关,醉了好好睡觉便是。”
何必折腾他?
月渲嘻嘻笑了,双眸犯困地垂着,脑子还清晰的很,“醉了不能好好睡,万一有我叔叔派的杀手,你就真要失去我了。”
所以,他就得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孟添一时语塞。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少女均匀地呼吸声,他浅浅叹了口气,张开的手臂终于缓缓无力垂下。
落在了她的肩膀处。
孟添突然觉得,这回可能真的会栽她手里了。
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夜深人静,藏在云层的月儿悄悄露了出来。
床榻上,少女眼睫轻闪,掀开开眼皮偷偷瞧了身边人,两靥甜甜。
今夜,一定是好梦。
***
随着当年宫变的始末一一揭开,在国舅被困天牢不日待斩,叶后幽禁寝宫后,东临城内铺天盖地贴满了通缉李鉴仁的告示。
先前其在东临城内纵火,因为诸多原因没能追究其罪责。
如今其公然在城中杀人,罪证确凿,加上其失去了大池国小王爷的尊贵荣耀,扬帝自然是不肯放过了。
而李鉴仁确实如崔尧所说,像是彻底躲了起来,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刑部牢房里,发生了件大事。
崔尧在牢中自残死了。
“死了?”消息传到萧怀一耳边的时候,他神色并没有太大波澜,反而确定了件事,“看来他也只是别人心中失去任何作用的工具了。”
他早猜到,崔尧和李鉴仁暗中杀害叶之烈,并非只是私仇。
而是有更深不可测的缘由。
他们二人不过是顺带报了仇。
而在黑暗中的幕后之人,才是真正想要摧毁国舅府的元凶。
否则,崔尧不会死的这般快。
果然,在崔尧和李鉴仁背后操控一切的黑手,忍不住动手了。
卫飞还是心惊肉跳,“没想到崔尧的体内也早被人蓄谋下了药蛊之术,如若不能控制他,便毁了他。”
没错,崔尧是因为受不了药蛊之术的发作,选择自残的。
如此有件事便很明显了。
崔尧始终是李鉴仁在世唯一的舅舅,那么早就提防着崔尧,给他下了药蛊之术控住他的人,不太可能会是李鉴仁。
卫飞忍不住猜测,“公子,虽然李鉴仁暴露了,表面上看似乎所有近来发生的事情都与他寻到关联,可我怎么觉得以他的脑袋……”
他犹豫了一瞬,搜寻着合适的话语。
萧怀一唇角淡淡一笑,“你觉得他的脑袋蓄谋这么多事情还没那个能耐,他也只是跟崔尧一样,是个工具人?”
卫飞忙不迭点头,萧怀一不假思索道,“那就对了。”
“一定跟之前在东临城内操控药蛊之术,但消失许久的神秘女子有关,”卫飞思前想后,脊背一阵发凉,“不对,那个女子背后好像还有个主人。”
要说原因,那便是直觉。
萧怀一眸光深邃,意味深长道,“我想,大概快了。”
他有预感和判断,那个人很快就会露出尾巴了。
卫飞疑惑,“快了?”
萧怀一不答他,嘱咐,“眼下盯紧茶楼顾老板手下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卫飞颔首,面上带着惊喜,“我和司马大人按照公子的意思,暗中抛了很多诱饵,快有人上钩了。”
他凑近萧怀一身边,低语了几句。
萧怀一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继续抛,然后稳妥安置好。”
***
卫飞刚离开没多久,萧怀一正想去东厢房找古神医商量长久留在京城一事,月渲跳脱的身影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
“月渲郡主,你怎么如今跟世子一样了?”
仿佛他这府邸,任他们来去自如。
月渲扬了扬眉,打趣道,“难怪世子说,萧大将军不是养了个夫人,而像是养了个闺女,请问萧将军……”
她脸上极其真诚的态度,“我可以邀请阿笙姑娘出去逛成衣铺子吗?”
“买衣裳?”萧怀一淡淡笑着,眸中闪过疑惑。
齐拯事情已了,她不是应该急着带孟添回月族成亲?
月渲兀自点了点头,“明日乃是六王爷的生辰,我收了请贴,自然得入乡随俗,穿合适的衣物,想阿笙姑娘一起去帮我参谋,将军难道没有收到吗?”
萧怀一眸色淡淡。
那封请帖一早就收到了,只是他看了心烦,给搁在了一旁。
将军府里,可不只是一封请帖。
另一封请帖的主人苏临笙正踏过游廊而来,闻言,朝月渲笑了笑,“正好,我也想去买新衣裳,月渲姑娘,我们一起去。”
萧怀一打量着小姑娘俏丽生动的面容,神色紧了紧,语调却是不咸不淡,“真的要去明日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