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萧心头一震，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傲气冷漠而疏离的三女儿，有那么一阵恍惚。
他似乎看到了十年前叶家倒台的那天，芸娘冒雨跑到他的面前，跪在那大雨中，求他相信叶家，让他替叶家求情。
而自己，为了保住丞相的地位，不被叶家拖下水，对芸娘的恳求不闻不问。
“你回去吧，叶家通敌卖国铁证如山，即便我是一朝丞相也无可奈何。”
那时候的芸娘，绝望过后便是无尽的冷漠与疏离，似乎与现在的元婧笙重合了。
元景萧眼中迷茫了一瞬间，喃喃道：
“芸娘……”
元婧笙长大了，眉眼越来越像的她的母亲叶芸。
叶芸很美，美得动人心魄。
她爱穿红衣。
张扬而耀眼，气质飒爽而妩媚，美得不可方物。
当年的元景萧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一届状元，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一年的琼林宴，是他们第一次遇见。
他对她一见钟情。
那一年，英姿飒爽却不失小女儿妩媚的将军府千金叶芸与状元郎元景萧喜结连理。
却不曾想毁了她的一生。
其实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美好的，人们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话说的没错。
……
元婧笙听见芸娘二字还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原主娘亲的闺名。
于是她就笑了，冷笑。
“原来您还记得芸娘是谁，我以为您早就忘记了，否则不会不管不顾我十几年。”
元景萧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当年的红衣少女再妩媚多姿，那也是当年了。
再提起也只能用遥想这个词。
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怀念，可远不至于抵掉他目前的怒气。
“哼，别以为提起你娘我就会心软。”
元婧笙嗤笑一声，抬眸看他。
“我没这么认为，但凡你还记挂着一丝与我娘的情分，我也不至于这十多年来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不是吗？”
元景萧脸色一僵，多了一抹心思被人揭穿的恼怒。
心里一急，就抬手想要再打一巴掌。
这是这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父亲，不可！”
一道蓝色的身影快速上前，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元景萧的身边，拦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来人正是相府大公子元逾华，府中二姨娘张氏之子。
叶芸当年入府一直未能有孕，张氏是她房里伺候的二等丫鬟，是叶芸做主提拔她做的姨娘。
张氏性格平和，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即便她生下长子，却也从未刻意争宠，更不会去炫耀挑事。
元逾华也自然被她教育的很好，是个有出息的，也算是年轻有为。
如今已经是兵部侍郎，正四品官职，颇得元景萧的赏识，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出手阻拦。
只是对于元逾华的示好？暂时定为示好吧，元婧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也没有觉得心怀感激，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从容的起身，拍了拍膝盖前的灰尘。
“多谢大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