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的话无疑给柳如花吃了一颗定心丸。沮丧的内心一下又充满了希望,回家的路上,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她顺便在路边的副食店给自己的女儿买了一套五彩的音乐玩具,可以讲故事、唱儿歌、读古诗。
柳如花第一时间回家告诉了爹娘这个好消息。父母依然木着脸,生气地说:“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好了!省得出来害人!”这样说罢了,父母稍稍松了口气,哪有人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过了几天,周鹏打电话给柳如花,柳如青没有动手,可以回家。柳如青去派出所接弟弟的时候,为了感谢周鹏,约请他吃饭。
俩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柳如花点了几道菜,并叫上来一瓶好酒。周鹏说自己有脂肪肝,已经戒酒。柳如花便让老板送上来一壶茶水,给朋友满上。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互相聊着自己的人生、事业、家庭和孩子。柳如花得知周鹏前两年离了婚,老婆嫌弃他只顾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家,孩子丢给他,自己远走高飞。
周鹏说起自己的家庭,一脸愧疚。他没办法两头兼顾,孩子只好由爷爷奶奶带着。七岁的天天倒是懂事,经常反过来宽慰他,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是英雄,爸爸去抓坏人。周鹏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哽咽,他觉得自己最对不住的就是天天,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每一个家庭背后都有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柳如花没想到外表光鲜的周鹏其实家庭不幸福,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林翔,可能同病相怜,她对周鹏更多了一种亲切。
柳如花安慰他,总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天不会亏待认真对待生活的人。当周鹏询问柳如花过得怎样的时候,柳如花摇摇头苦笑。吴柱去外地打工快一年了,她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你怎么不去找他?”周鹏好奇地问。
“想过,养鸡厂在发展阶段,压根丢不下。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尾巴,上哪都得扛着。”提起孩子,柳如花找到一些释然的感觉。
“夫妻俩长期分居也不好吧?”
“那又能怎样,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厂子和孩子。希望他们都能顺顺利利。”柳如花反驳道,其实她有想过去找吴柱,但是她的精力实在太有限,不允许她这么做。
周鹏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烟,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根。突然看了柳如花一眼,把它夹到了脑后。
“现在派出所抓得很紧,开始大整治,那些地痞流氓快把我们忙死了,三天两头出警。大好青年不走正路,学些歪门邪道。”周鹏抱怨着。
因为周鹏说着所里的事情,柳如花不好评价,只是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冲周鹏会意地笑。周鹏继续说:“我有个表兄在省城里的高校专管基建,也搞后勤。他们需要大批农产品。他问我有没有资源,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你,不知你愿不愿意跟他们合作?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
柳如花听周鹏说完怔了一下,随后问:“价钱怎么样?”
“你们双方可以去谈,价钱应该好说。他们需要的量大。我回去后跟我表兄说下。”
“我们前段时间签了一家商贸公司,厂里的产量不够大。我需要扩大厂房,扩大生产量。可是现在资金不充足。”柳如花叹了口气。
“先借些,不足的钱再办理贷款。”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柳如花继续说。
“我这里可以借给你十万。剩下的你再跟亲戚凑点加上银行贷款,应该没问题。你是个聪明的人,这个帐你应该会算。”
柳如花心里开始盘算,她被周鹏的建议吸引了。她问周鹏:“信用社可以给我贷多少?”
“具体的需要去信用社问问。最少有个二十来万吧!”
柳如花想了半天,说:“等我回去考虑几天。”
柳如花和周鹏走出餐馆的时候,下起了小雨。雨点飘在柳如花的发丝上,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晶莹闪亮。
一路上,柳如花都在想着这个机会,她想抓住每个契机,让养鸡厂越来越好。她的心砰砰直跳,自己回娘家有一个星期。养鸡厂现在怎么样,她一无所知。是该回家了,生活不能总是逃避,勇敢地去面对,才是最佳对策。婆婆如果还是态度蛮横无理,可以考虑分家,当然这只是下下策。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见母亲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张望,见如花回来,眉开眼笑。孩子看见自己的妈妈,手舞足蹈,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爱的光芒。
柳如花快速洗完手,接过孩子,贴着她的小脸。小脸光滑稚嫩,就像挨着一段柔和的绸缎。她把音乐盒打开,一个精致的小人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美妙的旋律吸引了孩子的注视,她尝试着去触摸它,又把手缩了回去。回过头瞧瞧如花,四肢不停地动弹。
陪孩子玩了一会儿,柳如花把她放在垫子上,自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摆弄玩具。一会儿放到嘴里咬,一会儿高举过头顶。
“孩子名字定了吗?”母亲问柳如花。
“老奶奶说叫吴晴。说正好凑成变形金刚里的擎天柱。”柳如花说着说着就笑了。
“吴晴挺好听的。我看行。孩子长这么大了,没有名字可不行。你说呢?小晴晴。”母亲的话让孩子抬起头,拿起玩具冲她咯咯笑。
柳如花盯着吴晴手上的玩具,很快便分了神,她回想着周鹏说的话,该上哪去筹一笔钱呢,起码得十万块,不是小数字。如果凑不到这笔钱,整个计划就得泡汤。
她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母亲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明白她有什么心事,便询问她。柳如花把今天遇到周鹏时的谈话一一告诉母亲。
母亲沉思了片刻说:“这倒是一桩好事。可是这么一大笔钱从哪里出呢?待会儿你爹回来你跟他商量商量,让他出出主意。”
母女俩正说着,柳大水和儿子柳如青前后脚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