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他俩告别了黄致远。林翔看看时间,下午一点钟。他提议去中心街区转转,难得进城一回,去感受感受大城市的繁华。柳如花见天色还早,欣然同意,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物品给孩子、婆婆一人买一件。
他们把车停在某个商场的停车场,拉开门帘,屋内别有一番冬天呀!商场里人满为患,柜台里琳琅满目,各种款式的金银玉石闪烁着耀眼的光。大部分是女性,也有少部分陪同男士。
他们要么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玻璃柜里的首饰,要么让柜员拿出来试戴。
柜员们不厌其烦地微笑着帮女士们佩戴首饰,热心地推荐着今冬的新款。男士们等得不耐烦,就在一旁不停催促,他们一会儿看看四周,一会看看自己的女人,最后直接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胳膊肘支撑在玻璃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
柳如花和林翔坐扶手电梯来到二楼,二楼全部是各种品牌的淑女衣服。柳如花一看价格,吓了一跳,每一件至少上百元。她东瞧瞧,西看看,一个模特身上穿的驼色长大衣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件大衣穿在模特身上特别有气质。
柳如花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的棉袄摸了一下,这件黄色大棉袄穿了三年,她一直舍不得扔。丽红一直催促着她买几件新衣服,说是现在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咱在外面不能让别人看扁了。
柳如花翻看上面的吊牌,六百元,她睁大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正准备走的时候,销售员热情地招呼她:“美女,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你看你身材这么好,要不试试?试试又不要钱。”
她被售货员说动了,售货员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拨下来递给她。一个裸体的模特让她的眼睛无处安放,而林翔早已走到旁边,假装看周围其它的衣服。柳如花穿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照镜子。好衣服就是不一样,气质立马提升一截。
柳如花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削的脸,披肩长发,有质感的大衣,配上自己脚上的皮鞋,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的嘴角露出笑容,好似阳光穿透屋顶照射进来。这一切被林翔偷偷看在了眼里。
售货员“啧啧啧”赞个不停,劝说她买下这件限量版的大衣。柳如花换回自己的棉袄,掂掂这件有分量的大衣,权衡一番,觉着太贵了买着不划算。她走出店铺,寻思着再淘淘,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给婆婆和孩子一人买一件算了。
柳如花千挑万选,给婆婆和孩子各买了一件棉袄,准备打道回府。林翔让她站在原地等会儿,他一溜烟跑到刚才柳如花试过的店铺,把那件大衣买了下来。
等林翔气喘吁吁赶过来,柳如花见他的手上拿着那件驼色大衣,瞠目结舌,她一半天说不出话。林翔说这件大衣送给她当作过年的礼物,也算是他这些年对她的感恩。
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好意思收?柳如花让他拿去退了,退的钱可以置办一些过年物品。林翔摆摆手说:“不差这点钱,收下吧!你是公司的董事长,怎么也得穿得体面些,你可是咱们厂的代言人。”
柳如花被林翔的玩笑逗笑了,再拒绝显得自己无情无义。林翔帮柳如花拎着大包小包,走向扶手梯入口。
就在柳如花下电梯的那一会儿,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她擦肩而过。她扭过头,那个身影消失在拐角。柳如花赶紧让林翔拿着包包,快速下电梯,又坐上对向的扶手梯,追寻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正是柳如花的丈夫吴柱,陪伴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位女孩李梦。柳如花穿过几家店铺,在刚才自己试衣服的那家店子看到了他俩。
吴柱显然没有看到柳如花,他同李梦说说笑笑,给她推荐不同款式的服装。他搂着她的腰,亲昵地瞧着她,眼神里充满着爱怜。柳如花只觉着面前这位女孩很熟悉,应该在哪里见过。她突然想起来她就是上次去签合同时李总的女儿李梦。那时候李梦很招摇,打扮成非主流,额头上的那颗痣,她记忆犹新。
柳如花感觉头眩晕,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在外面有人。一直没有吴柱的消息,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形。她觉得这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的心像被刀扎一般,疼痛不已。怒气往上涌,让她恨不得冲上去甩他两耳光,撕了这个女孩。可是她没有,她的修养让她觉得不值,不能弄脏了自己的手。
林翔赶来的时候,正巧看上这一幕。他放下手中的包裹,二话不说冲过去,对着吴柱就是一拳。吴柱踉跄着扶着衣架站住了,还没回过神来,林翔又是一拳,大声吼着:“这是替如花教训你!”
吴柱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鼻子鲜血直流,就像开着酱油铺。李梦吓得大惊失色,尖叫着喊:“打人啦,救命!”吴柱让她别喊,并且叫她先走,他来处理这件事。李梦镇定了一下,冲林翔说:“你干嘛打人?你是谁?”
林翔没理她,朝门口的柳如花瞧了一眼,柳如花捂着嘴,流着泪跑开了。“你小子,你瞧你干的好事?好好在家里的女人你不要,居然拈花惹草!你不想活啦?”林翔又拉紧他的衣领,对着他又一拳,这才松开手。
人群不断围拢过来,观看两个人的打架。售货员严厉禁止他们在店子里闹,打电话给商场的保安。大伙儿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像在围观一场好戏。林翔扒开人群,气冲冲追赶柳如花去了。
吴柱呆若木鸡,他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遇见自己的妻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同样很小。他痛苦地留下泪。他思忖着该怎么向妻子解释,也许一切解释都晚了。他和李梦之间并非她想象的那样,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