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的王美娟千方百计地讨好李梦,给她买名牌衣服、高档化妆品、珠宝首饰,均被李梦一一退回。李梦不吃她这一套,对王美娟依然冷眼相对,甚至含沙射影地贬损她。
“一天到晚就知道买买买,还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你看看我爸,早出晚归,辛辛苦苦挣的钱迟早有一天要被她败光。”李梦气呼呼地对保姆黄青说。现在连她爸李庆都站在他那边,青姐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青姐切着洋葱,眨巴着眼睛,不住地掉眼泪。她笑着说:“你看看这洋葱厉害得,把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你快出去吧。”青姐用手肘推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梦。
“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装着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李梦仍然站着不动,投诉王美娟。厨房里充满了洋葱的辛辣味,地板上不小心掉了一小块洋葱,李梦将它捡起来放回原位。
青姐的背影就像她的妈妈,有她在的时候,李梦很安心。李梦把自己的心事讲给她听,她也会给李梦一些意见和建议。
客厅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人员的脚步声,李梦跑出去一看,原来是王美娟重新买了一张席梦思床。王美娟吩咐快递人员:“轻点,轻点啊,别把床弄坏了,坏了你可是赔不起啊!”
王美娟擅作主张将李庆房间的那张床搬了出去,买了一张新床。她不喜欢那张床有别的女人躺过,想要拥有自己的一张床。那张床只能承载她和李庆的梦,是属于他俩的温柔乡。
房间里传来笃笃笃铁锤敲打着木板床的声音,一个钉子订下去,房间里的空气发出诡异的呼应。嗒嗒嗒,铁锤的敲击声越来越明快,越来越果断,王美娟的新床很快就搭建好了。
王美娟不仅换掉床,还打算把李梦妈妈的那张巨幅照片撤了下来,放到杂物间。现在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么能忍受留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她颐指气使,吩咐工人们取下照片。可能是搬动时没注意,金黄的相框裂开了,玻璃裂了一场条缝,穿过前主人的身体,将她一分为二。
那张相片就像被遗弃的垃圾,没来得及跟男主人告别,没来得及说一些惜别之余,带着点怨恨,带着点叹息,就这样被新的女主人丢掉。那个位置上重新挂上了王美娟和李庆的结婚照。
李梦在杂物间看到了妈妈的画像,失声痛哭起来。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它抱回到了客厅,王美娟横了一眼,淡定地说了一句:“我和你爸结婚了,搁着你妈的照片怕不合适吧?怪慎人的!”
“不许你动我妈妈的相片,你这个坏女人!你是狐狸精,勾引我爸,你给我走,这个家不欢迎你!”李梦大吼着,她抚摸着照片中妈妈的脸,声嘶力竭地说。
黄青瞪了王美娟一眼,不敢说什么。她帮李梦把相片抬到她的房间,放在墙边靠着。照片上的女人慈祥地看着李梦,像是在说,梦梦,不要怕,没事的。
李庆的房间大变样,从窗帘到床,到柜子,全部重新武装了一遍,王美娟看着崭新的房间甚是满意。每一样都很新,都是自己亲手挑选。
王美娟想象着李庆回来时大吃一惊的样子,肯定会夸她贤惠,给她竖大拇指。这是他俩的新婚,既然新婚,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是么?
那天晚上,李庆回来看到发生的一切,不仅没有夸王美娟,反而大发雷霆。他指着房间,大吼道:“谁给你的权利?我说过吗?”
李庆的表现彻底终结了王美娟的孤芳自赏,她据理力争:“我们结了婚,房间属于我们两个人,我怎么没有权利?”说完,脸色变得不好看了,眼眶发红,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谁让你把上面的画撤下来的?你就那么容不下一张相片?”李庆手一甩,把桌子上的一个古董瓶碰倒,咕咚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李庆看着地板上的碎渣,仿佛听到了梦碎的声音。他心里的那条防线彻底崩塌,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小声抽泣起来。他的举动吓着闻声赶过来的李梦和黄青。
李梦看到李庆这个样子,心里更加憎恨王美娟。“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动我爸的房间,你偏不听。自以为是的女人!”
黄青拉走了李梦,大人的事有大人的解决方式,小孩子插手于事无补。走出房间的门,李梦挥舞拳头,朝向屋内。她才不是小孩子,她不怕事,谁惹她的家人,她会要谁好看!
房间里继续传来争吵声,李庆执意要换回原来的照片,被王美娟一把拦住。王美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在李庆耳边说:“我希望我们的房间留着我们自己的回忆,我爱你!不行吗?”
那天,李庆还是被王美娟征服了,他僵硬的态度开始妥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王美娟将自己的结婚照挂好,满意地在结婚照钱驻足了好久。
李庆记得自己出了门,脑袋昏沉。他找了一家酒吧的角落坐了下来。屋子里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像他这大年龄的人进来倒让人产生好奇。
他是来买醉的,一口气喝了十来瓶啤酒。一位侍者好心劝他别喝了,喝多了伤身。李庆脸颊已经通红,眼神迷离,他吞吞吐吐地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闯社会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李庆将别人臭骂了一顿,侍者灰溜溜地走开,只剩下他一个人喝酒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喝得乱醉如泥,被好心的的士司机送回家的时候,嘴里不停呼唤着“方玲玲”。
方玲玲是李梦的母亲,他这些年难以割舍掉跟她的情分。如果不是王美娟长得有几分姿色,嬉笑间神情像方玲玲,他肯定不会娶王美娟为妻。
方玲玲跟王美娟大不一样,方玲玲贤惠优雅,知书达礼,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她从不插手自己的事业,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更不会对他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