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帆如此煞有介事的样子,荀彧也定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当下笑道:“彧,何德何能,居然能得主公如此赏识,为了百姓们,荀彧即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何妨!”
荀彧的话,是为了百姓鞠躬尽瘁,而不是为了杨帆才鞠躬尽瘁,虽然能想到荀彧的转变,但真正面对时,杨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伤感。
突然间,杨帆想到董承那日所说的话,心中便生出了与荀彧打赌的念头,其当下笑道:“文若,不如我两打个赌,如何?”
荀彧闻言一愣,问道:“主公想要打什么赌?”
杨帆兴奋的说道:“就赌二十年后,我军治下的样子,如何?若只是稍有改变,或者没有变化的话,那我便把这手中的江山归还给刘协;若是变化巨大,百姓幸福安康的话,那文若你也得放弃刘氏,为我尽心尽力,可敢赌上一把?”
荀彧微微愣住,目前来看,杨帆已经声望日隆,早晚要与袁绍争夺河北之地,而袁绍好大喜功,寡谋无断,其麾下派系甚多,两相比较之下,杨帆的胜算要大上许多。
而杨帆治下,体制已经渐渐完善,只要地盘够大,持续发展,那速度绝对不是一般诸侯所能相比,只需数年,待司隶七郡完全掌握在杨帆手中后,那即便是袁绍坐拥幽、冀二州,也定然不是杨家军的对手。
两个势力已经不能同日而语,袁绍的冀州虽然富庶,但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来自百姓与各地世家的支持。
而杨帆却不同,如今的并州已经没有世家把控,太多的土地资源流入到杨帆手中,百姓们分到的土地,所产出的粮食也只需上缴一二成的税收,其他大部分土地还是牢牢握在杨家军的手中,有后备役及治安军的屯田,所产出的粮食就足够维持杨家军的运作。
除了农业,并州的商业更是让其他诸侯拍马不及,有钱了,百姓们自然乐意消费,渐渐的,并州就自己形成了有一套良性的资金循环系统。
荀彧实在想不通,杨帆为何要与他打这个赌,然,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的荀彧自然愿意打这个赌,只因两个赌注相差太大,荀彧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吃亏。
犹豫再三后,只见荀彧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与你赌了!”
杨帆、荀彧二人也未曾立下字据,只是击掌而过后,他们的君子之约也就自动形成了。
这日,杨帆一行人来到了九原城,华韶山脚下。
当初的小山头,如今已是被装饰得浩然大气,因山上有两座学院,一文一武,故而,山脚处也是门开两处,分别环绕盘向山顶,就好似两条巨龙,一左一右的盘旋在这华韶山上。
华韶山学院是杨家军的人才储备基地,乃重中之重,这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全都化作禁区,周边立有围墙,还有数队战营将士负责警戒。相比皇宫的守卫也不遑多让。
刚踏入华韶山学院的范围,就有守卫上前拦住杨帆等人,喝道:“来人止步,请出示令牌!”。
每一位进出的人,学院里都会发放一枚令牌,用作身份识别。
典韦随即解下腰间令牌,递给守卫。然,典韦的令牌却不是学院颁发的令牌,而是龙虎卫独有的令牌,守卫自然不识,故而冷声道:“你这枚令牌并不是我们学院颁发的,所以,你们不能进去!”
典韦闻言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俺不能进去?你可知俺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那数名守卫显然是新兵,听了典韦的话后,皆是一副不懂的表情,可见,他们还真不知道典韦的令牌是什么。
领头的什长见典韦长得魁梧不凡,而杨帆等人又是气质不俗,他也不敢过于得罪。
然,他是真不知道典韦手中的令牌是出自哪个地方的,当下替杨帆出了一个主意,道:“你们的令牌,我看不出来是哪里的,不过,既然你们想要进入学院的话,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只能找个学院里的人为你们担保,这样,你们也可以进入学院的。”
学院管理得太过严格,这让杨帆有些始料未及,但也乐见其成。
就在这时,一位十余岁的少年,正背着一筐书籍从九原方向走了过来。
典韦一见来人,顿时笑道:“这不是司马家的那小崽子吗?他当俺们的担保人就行了!”
本以为事情会进展得十分顺利,然,却见守卫摇头拒绝道:“他,不行,他是来学院受罚的,不能作为担保人,你们还是再想想找谁,我去替你们叫来。”
杨帆横跨一步,正好挡在司马懿的身前,司马懿起初也只是埋头赶路,突然,一道人影拦住他的去路后,司马懿也不慌张,连忙低着头说道:“小人愚钝,阻挡了大人的去路,该打,该打。”
话语间,只见司马懿在自己的脸上各打了两下后,就退朝一旁,低着头把路给让了出来。从司马懿的动作来看,极为熟练,想来平时用得也多。
杨帆见状后,心中微微一沉,他让司马懿来学院是为了培养他,锻炼他,而如今,好像事情起到了反效果。慌神之间,杨帆正在考虑如何处置司马懿的事情。
司马懿是戴罪之身,在学院中颇受排挤,大多数学员都不愿意与司马懿相交,更有甚者,是处处刁难司马懿,百般为难于他,这也是碍于学院的院规,如若不然,司马懿早就被愤青的学员们给沉尸江河,又或者是丢尸山林。
起初司马懿也运用自己的小聪明,准备拉拢一些学员,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好让这三年过得轻松一些。
然,往往事与愿违,司马懿的举动在那些学员们看来,是多么的幼稚,加之还涉嫌分离学院,这可如何了得,一些性急的学员们,直接把司马懿拖到后山给打了一顿。
久而久之,司马懿也终于清醒过来,在这个学院中,他就是最特殊的存在,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司马懿干脆就认怂装孙子,省得被人给三天打一顿,两天揍一台的。
司马懿已经扇了耳光,可拦住他的人还未离开,司马懿又赶紧再扇了两个,口中更是略带哭腔,道:“我只不过是个孩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也认罚了!”
杨帆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如此卑躬屈膝的司马懿,这与当初那豪言壮志,威风八面的少年神童相比之下,落差实在太大,就连杨帆,也对司马懿的忍辱负重有些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将来混迹朝堂的话,那还不是顺风顺水?
思量许久,杨帆这才开口笑道:“数月不见,仲达在这学院中,过得如何?”
耳畔突然响起那道让司马懿为之颤栗的声音,只见司马懿那瘦小的身躯猛地抖了抖,随即抬头看向杨帆,见果真是杨帆时,司马懿连忙躬身跪拜道:“小人,司马懿,见过杨骠骑!托杨骠骑吉言,小人在学院中,过得很好!”
看着眼前跪得恭恭敬敬的司马懿,杨帆内心五味杂瓶,他知道,自己与司马懿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起来吧!”惆怅之际,杨帆不知该如何说,当下只好轻声了一句话后,就不再言语。
司马懿闻言后,连忙起身,告别了杨帆后,就朝学院深处走去。
荀彧慧眼识珠,待他深深的看了眼司马懿的背影后,朝杨帆轻声道:“他就是主公时常挂在嘴边的司马懿了吧?”
杨帆点头笑道:“正是,这司马懿可了不得。”
荀彧摇头笑道:“此子年纪轻轻就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刚才他的动作,虽然看似慌乱,但细细揣摩的话,每一个步骤,这司马懿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很难再对他心生厌恶之情!由此看来,此子,不简单啊!”
司马懿的那些细节,杨帆到没有太过在意,此时见荀彧如此夸赞,杨帆当下呵呵笑道:“那文若你觉得此子将来的成就如何?”
荀彧纠结了片刻后,轻声回道:“我观此子后脑骨凸起,加之又是鹰眸勾鼻,他日必成大器,纵然不能登基坐殿,也是一代王侯之相。”
杨帆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这荀彧莫非真有识人之能不成?司马懿不过十一二岁,荀彧就能看出司马懿未来数十年的走向,可见荀彧此人的厉害之处。
杨帆呵呵笑道:“文若,那要如何降服此子,让其为我所用?”
结合刚才司马懿的表现来看,可见司马懿心思深沉,才智不俗,这种人,杨帆已经得罪透了,未来的两人也不会再在一条船上。
斟酌一番后,只见荀彧轻声回道:“能用,但又不能重用,不如留在主公身边,做个参谋,如何?”
荀彧的话已经说明了不能放权给司马懿,作为参谋,问问办法可以,但若是要放权下去,让司马懿自己做事的话,可能会滋长他的野心。
杨帆诧异的看着荀攸,他是通过历史,才知道司马懿的为人,而荀彧却是初次见面,就能猜个大概,可见,这些足智多谋之士,是有多么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