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数日,曹豹都是好酒好菜的供给张飞,让张飞狠狠地过足了一把酒瘾,待刘备率军赶至时,张飞的前军居然还未离开彭城。
刘备脸色铁青的瞪着张飞,责骂道:“益德,你怎么还在彭城逗留?”
面对刘备的质问,张飞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只见他摸着头,唯唯诺诺的回道:“大...大哥,俺....”
“好了!”闻见张飞那满身的酒气,刘备岂会不知自己的这个三弟,又是贪杯了,当下不耐烦的说道:“你赶紧下去休息吧!”
张飞摇头道:“不了,不了,俺不休息了,俺这就率军前行,为大哥开路!”
见张飞还要带兵,这可把刘备给气得差点骂了娘,随即喝道:“带个屁,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都成醉鬼了,还打什么仗,赶紧给我去睡觉,等明日一早,与我合兵一处,共同进军沛国!”
喝退了张飞后,刘备的心情甚是烦躁,随后拉着孙乾商议明日进军的方向。
屋内,刘备亲自给孙乾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益德就是这么一个人,让公佑见笑了!”
孙乾的年纪与刘备相仿,长得白白净净,眼中不时闪过精光,可见,这是位及其干练的人。
听到刘备有意为张飞开脱,孙乾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若有所指地回道:“张将军乃是性情中人,遇到熟人后,自是要多喝几杯,不过,听闻那彭城相曹豹,平日里并不饮酒,想来是见到张将军后,心情大好,这才破例吧!”
正所谓言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刘备的眉头渐渐皱成一团,问道:“公佑,难道你觉得益德贪杯误事,乃是曹豹刻意所为?”
孙乾摇了摇头,嘿嘿笑道:“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此事当中,存在了太多巧合,那曹豹可是被张将军打过得,如今却与张将军把酒言欢,实在令人费解啊!”
刘备解释道:“哎,曹豹本是陶使君的旧部,我等不要太过猜忌,依我看来,都是军中男儿,哪有什么隔夜之仇,两杯酒下肚后,这仇也就解了!”
孙乾叹息道:“但愿如此,我就怕......”
刘备问道:“怕什么?”
孙乾摇头道:“我也不知怕什么?自从来到彭城,看见张将军的那个样子后,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张将军可是先锋大将,虽然张将军平时鲁莽了一些,但在这紧要关头,他还是能分清是非轻重的,可是...为何就连续醉了这么几天呢?”
刘备刚静下去的心,随着孙乾的这番话,又提了起来,当下疑声问道:“那依公佑之见,是这曹豹,在故意拖延益德进军的时间?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何呢?”
孙乾苦笑道:“曹豹究竟是何用意,我也不知,但是,他有意拖延张将军,既成事实,不容改变,这其中曲折,我们是得好好推敲推敲!”
刘备不善谋,对大局的统筹更是才疏学浅,不足道尔,然,刘备却极善识人与用人。对于老板而言,能勉强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合格了。
刘备面色难看的问道:“公佑莫非是觉得那曹豹已经投靠了袁术不成?”
孙乾不确定的回道:“至于曹豹是否倒戈,在下并无证据,不敢妄议,不过,他的心已经不在我们这一方,这是可以断定的。”
刘备叹息数声,随后装模作样地说道:“自从领了徐州牧后,我就一直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并不敢懈怠半分,为何他们还要这般对我,难道......我对他们不好吗?”
孙乾闻言一愣,暗道,你刚上台,就把赵昱撵走,陶谦旧部,哪个不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不过,刘备待孙乾,倒是不错,故而,孙乾也就在心中想想罢了。
既然曹豹怀有二心,那这彭城,是万万不能继续逗留了,为了保守起见,孙乾连忙劝道:“主公,我军刚到彭城,就遇到了这个事情,还需小心提防才是,不管那个曹豹是出于何种居心,我们都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如这样,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主公你,还是移居城外军营暂住为好,以防不测。”
刘备眉头微皱,孙乾这番话,已经把他的处境给说得相当危险。
而作为投机主义者,刘备显然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是自信,当下不以为意地笑道:“公佑,我却觉得不然,依我看来,想必是那曹豹在得到教训后,有意弥补与三弟的关系,故而才会这般讨好三弟。”
孙乾为之气急,他年轻时能被郑玄推荐,可见,孙乾自身的才华着实了得,即便不是绝顶谋士,但也算是中上之资。
曹豹的种种迹象,破绽百出,虽然孙乾深受刘备的影响,但也看出了许多的不同寻常之处。
思至此处,孙乾还是决定再次劝说刘备,只见他分析道:“主公,并不是我在他人背后言恶,况且,我与曹豹并无交流,诋毁他,对我有何好处?还请主公想一想,我军出征在外,曾三令五申,不得饮酒,张将军爱酒,一碰就忘,可他曹豹,也是军旅出身,怎会忘记这条严令呢?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下敢断定,曹豹不是有所依仗,就是图谋不轨。”
刘备的面色,越来越黑,孙乾刚说完,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暗道,张飞能顶风作案,嗜酒延误军事,全仗着自己是他大哥,不会过多责罚;而那曹豹,与自己关系一般,况且,前不久还被张飞给打了一顿,想必是怀恨在心。
即便是有心缓解与张飞的关系,曹豹也断无可能在这个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来维持两者之间的关系。
若是延误战机,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若是曹豹还想在刘备麾下效命,则定是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想着想着,刘备就暗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曹豹已经心有别家,对于刘备的处罚,全然不当回事。
那,在此时的这个敏感时期,曹豹居然做出这般举动,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明朗得很。
突然间,只见糜竺撞门而入,慌慌张张地禀报,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刘备闻言一惊,暗道,事情不会来得这么快吧!
见刘备默不作声,孙乾连忙出声问道:“子仲,发生了何事,还请慢慢道来!”
糜竺焦急地回道:“刚才我要出城,前往军营查看物资,却在城门口,被曹豹麾下的将士拦住。”
“什么?”刘备大吃一惊,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子仲你是徐州治中,他们为何敢拦你?你没有道明身份吗?”
糜竺苦笑道:“我说了,可他们就当没有看见,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城中发现袁军奸细’,他们是奉了主公你的命令,才四门戒严的。”
孙乾恍然大悟,惊叫道:“啊呀,我总算明白了曹豹这是为何了,他是要把主公你,给困在城中。”
糜竺的心情本就动荡不安,这时又听到孙乾的话,可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随后便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刘备。
“慌什么?”临危之际,刘备唯有按压住心间的惊慌,问道:“跟随我们入城的亲兵有多少?”
孙乾苦笑道:“算上张将军的,只有四百人。”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咬牙道:“够了,子仲,你这就去把益德唤来,遇到谁问,都别说是我找他。”
糜竺连忙领命而去,孙乾疑声问道:“彭城乃边城,守军足足有三千之数,曹豹既然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可见,这城中的兵马,已尽在他的手中,而我军人数只有四百人,如何突破重围,逃出城去?”
刘备嘿嘿笑道:“公佑但且放心,以益德之勇,还有四百甲士相助,要想破其一门,轻松至极。”
就在刘备召集张飞,准备突围之时,城中曹豹的府邸内,一些人也准备先下手为强。
自从得了陈登传来的消息后,曹豹很与杨弘很快就搭上了线,并且决定投靠袁术。
得知曹豹投靠后,可把袁术给高兴坏了,当场就表示,只要曹豹配合杨弘一起,杀了刘备,那曹豹,就是他仲氏王朝的后将军,忠勇侯。
一生混迹徐州数十年的曹豹,如今也不过是彭城相,相当于一郡太守,而袁术所封赏的官职,比之现在要高出数个等级。
曹豹自然愿意临阵倒戈,投入到袁术的怀抱。
而如今的彭城内,不止曹豹的三千边军,还有纪灵统帅的五千甲士,共计八千人,对于刘备而言,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曹府内,纪灵、杨弘、曹豹三人正在议事。
期间,曹豹担忧地说道:“刘备刚进城的时候,他身旁的孙乾似乎看出了一些破绽。”
杨弘则是嘿嘿笑道:“侯爷不必担忧,那孙乾虽是徐州名士,但他也只是猜疑,并不确定,如若不然,刘备也不会进城。”
纪灵亦是哈哈笑道:“后将军勿须担心,有本大将军在,定叫他刘备今晚,插翅难逃。”
曹豹连连拜道:“有大将军亲自出马,刘备这数百人,要破之,自然不在话下。”
“报.....”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后将军,杨司徒,就在刚才,刘备突然让人去唤醒了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