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答题你瞎忙活什么呢，自己一个人耍帅急匆匆的走了，字写的都飘了，你这个状态是考试的状态吗？中考不要卷面分的吗？”
在周舟的印象中，物理老师几乎很少发脾气，即使对某些同学稍有不满，也只是露出一副笑面虎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一下，从来不会这么大动肝火。
林凡清将头微微抬起，垂着眼，什么都没说，周舟也低着头，在他的身后屏住呼吸。
“你说，要不是因为你的字都飞上天了，高驹能看错吗？啊？你的字要是板板正正的，他那么大的眼睛能抄漏？”
周舟听后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的那么不对劲儿呢？未等她反应过来，教师后面突兀的发出了一阵压抑的笑声，在这个氛围下显得格外的明显。
这是个汉子。
周舟忍不住为他默哀。果然她一抬眼看见物理老师的怒气更甚，用手在讲台上的那挪卷子里不停的翻。
“苏瑞！你还笑，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填空题一共五个你错了四个，大题没一个对的，都给我写的物理公式，你是等着我算是吗？咱们博源的生源和教学质量是赶不上附中，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这个份上吧！”
物理老师边说边把苏瑞的卷子用力的拍在讲桌上，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哐当声。
大家都不敢说话，这种时候谁敢往枪口上撞，不过周舟还是觉得老师太激动了，附中已经是变态了，出的题比中考的难多了，做和实际考试难度差异这么大的题有什么用，没事儿自己找虐吗？
“这份儿卷子，我先不发下去了，你们一个个到我办公室找我要。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希望大家不要松懈，给你们做难题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们正是知识和自己的水平，像我看到的之前一些学习还不错的同学已经有点儿飘了，我不点名是为了给你们保留面子，不是说你们的这次考的不错！”
“这次重申一遍，所有同学，都要来找我！今天内把这件事情结束掉！今天先讲周末的作业，晚上所有人拿到卷子后，自己订正错误，我会根据修改的情况，挑一些错的多、典型的题明天上课再讲。”物理老师说着说着，情绪慢慢的趋于平稳，自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抄起了例题。
周舟和班长对视了一眼，纷纷放下心来，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
下课后。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老师？”班长戳了戳周舟的手臂。
去办公室找老师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班上四十多个人一天全涌进办公室，大家免不了要扎堆。如果是这样老师批评人的话肯定会被其他人听见。青春期的孩子都是要面子，尤其是那些经常被老师表扬，很少遭受严厉指责的好学生。
“我...”周舟犹豫了一下，她拍了拍林凡清的肩，“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林凡清头也没转，“课间操的时候吧。”
那下了这节课就会去，周舟犹豫了一下，长痛不如短痛。
“那我也课间操后去吧，你呢？”周舟问班长。
班长摆摆手，“你们都是勇士啊，我找个中午人少的时候去吧。”
*
博源中学并不大，老师的办公室离教学楼很近，等周舟和林凡清将门推开后，看见了四五个人排着队规规矩矩的领卷子，物理老师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递一张卷子，就会和人说上几句话，可能是批评，也可能是鼓励。不过周舟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因为他的神情比在教室时要柔和的多。
周舟站在林凡清的身后，而她后面很幸运的没有人。
突然，林凡清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小声地问他，“林神，这张卷子你考的怎么样？你觉得难吗？”
询问的人正是物理课代表，他比林凡清高了一头，干瘦干瘦的带了一个略厚的眼镜，那小声询问的表情和俯视林凡清的眼神很是好玩。
林凡清实话实说，“我考的还行，题比之前难度挺大的。”
物理课代表听后更慌了，他皱着眉思索道，“连你都觉得难，那我岂不是更差，本来我还以为这次考的不错，没想到老师不仅一个人没表扬，还发了这么大的火。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本来想上台帮忙发卷子，他直接给我了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吓得我立即往后退，回去的时候没看仔细，还被桌子腿绊了一下，现在还疼呢。”
周舟听他的话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之前的一丝紧张也逐渐消散。
“你别紧张，”林凡清看他实在是有点儿慌，于是安慰道，“老吴就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你物理不差，没有问题的。相信你自己，嗯？”
由于是在老师办公室，不能高声喧哗，林凡清的声音压的很低，他正常说话的本音其实便清亮温和，刚刚安慰人的时候却多了一分温柔，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嗯”字，让原本不是声控的周舟也忍不住想要拷贝到mp3上无限循环。
物理课代表点了点头，鼓起勇气朝物理老师走去，林凡清和周舟也依次上前。
“你这次考的不错，我还挺满意的，能把知识点的深度掌握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中考不会比它难的，继续加油啊。”物理老师出乎意料地对着课代表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用笔在卷子上画了一个圈，“这道题你的思路不错，整理一下语言，明天上课上台给同学们讲讲。”
周舟在林凡清的身后侧着头看，不禁目瞪口呆，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她看着物理课代表笑的像一朵花似的蹦蹦跳跳的在她身边经过，看她在看他，还笑着停下来和她招手再见...
...人果然不怕批评、责难，就怕比较，周舟原本有些平静的心情，又开始忐忑不安。
“你自己拿回去吧，我没啥可说的，下次把字写好点。还有，别给高驹抄卷子。”物理老师找到他的卷子，放在了林凡清的手里。
林凡清接过卷子，没转身走，在原地犹豫片刻后，忍不住反驳道，“我没给他抄。”
“那就别让他看见！我不管你是中间隔个板子，还是砌堵墙，再让我发现一次，我还找你，听见没！”物理老师没好气地说。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