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纾刚回慕诗轩坐下。她在知事堂那边毫不客气地选了不少值钱的衣裳、料子和头面饰品带回小院。
不用给渣爹省,哪怕自己不喜欢,还能送人或换钱花,为啥不要?比如手里的两对儿碧玉耳坠子,出自同一块玉料,样式不同,一眼看见时,就想好了要分给绿云和红玉。
以后,还得想办法从渣爹那里多抠搜些。燕家生意的家族公账和家主一房分账都在爹手里,内院陈姨娘管着的只是从大房应得收入中拨付的定例和日用流水部分,大头全在渣爹自己的金库,比起来又是一个九牛一毛。
燕纾得报二婶娘她们娘仨来到自己的小院,第一反应是惊讶。
原身记忆里对二婶娘的感觉不亲,还有怨。娘亲在时妯娌间还常来往,娘亲没了,也不来了。这二年多,原身被姨娘苛待,从不见二婶娘守望相助,更不用说前些日子生死一线时能前来雪中送块炭。
当下脸面就冷了下来,来干什么?叙旧话新?有什么可叙?内心里如何愿意应付这起子见风使舵的。
可是,今天中午的家宴上避无可避,现在人来了也不能不见。还得装装样子,亲身过去迎接一下。
燕纾冲着生人勿近,严守门槛的云白点了点头,赞许她的原则性强,再示意她开门放人。
门外,二婶娘站当中,双胞胎表妹俩一边一个,后面陪衬着两个丫鬟,挺有喜感。
“三侄女儿,如今可是大安了?”二婶娘先张口,表情么,只能说合乎身份。
“不知二婶和妹妹们到来,请里面去坐。”燕纾也尽量平淡些,她不是原身,没有怨怼之气,只是麻烦和自己无关的人扯闲篇。
“三姐姐”,“三姐姐”,两个表妹相继有些生疏地喊了她,跟着进院。
“嗯,”燕纾应了,对这俩人微笑一笑,小时候,她们俩还喜欢缠着原身在手指上翻绳子玩儿呢。
宾主落座后,燕杨氏开始问东问西,刻意围绕着近来将养身体的话题不跑偏,燕纾便耐着性子对答,不热情,也不怠慢。
燕杨氏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打量燕纾,完后忍不住感叹一句,“三侄女儿,你比以前,显见得长大了。”
“可不,三年过去了。”燕纾不阴不阳地回着。
“三侄女儿,我带着你俩妹妹过来走动,不管以前怎样,打今起就算抹了桌子另一席了。”
“哦?”燕纾听此言,不由得正视过去。这么说,二婶娘算是真性情,脸皮也够厚,对过往根本不解释,直接寄语将来。若如此,总强过拂了她的面子再树一敌,不妨,“随婶娘的意。”
二人对望着,倏忽笑了,新建立起某种默契。
说话间,已至午时初,众人这便一起移步去外院入宴。
家宴摆在正堂大厅。正中是一张高大方桌,每边两把靠背椅子,共设八个座位。北边上位坐燕家最高长辈燕三太爷,下位坐燕二爷爷;东边上位坐燕大老爷,下位坐燕二爷;西边坐二爷爷家的燕三爷和燕四爷,南边坐燕二爷家的燕明和年龄比他小三岁的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