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是柯念的第一次,她没有经验,只蜻蜓点水般触碰着他的唇。
好一个大恩不言谢,以婚报答啊,连她都佩服自己竟这么勇敢的做出以身相许的举动来。
只是,连三秒钟时间都不到的短暂,她的脑热劲就过了。
她霎时红着整张脸,从他身上慌张的撤退了下来。
她低着头,再是不敢看他,像做了亏心事的忙乱,十指完全无措的互抠着,几近颤抖。
甭提,此刻她真是紧张得要了命了。
二人世界里尴尬得接近窒息,她慌慌张张的忙配上语言来解析她的行为。
“那个——,我家里答应了让我嫁给你——”
“等两年后——”
“等我满了二十岁——”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会跟你去领证的。”
一句话,她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的分了几个段落才说得清楚。
此话一说完,她的脸更是红得不能再通透了。
当然,她把头都埋在了脖子底下,根本看不到季岩那脸上同样是惊愕的表情。
当下的柯念只知道她说完了,表达清楚她的报答之心,传达到心意诚意就足够了。
她也没想着要等季岩的回应,赶忙收拾神色,慌慌张张的像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东西,然后起身就逃离。
“我,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她莽莽撞撞的就冲出客厅。
她真是紧张坏了,还没走出两步就撞了一旁的椅子,绊了一跤差点没摔倒。
如此魂不守舍的失措后,她急急忙忙便绕开椅子,继续逃。
然而,她竟是又一次认错了方向,朝入户门刚跑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
这真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房间去。
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岩,尽管看上去很淡定从容的亲眼目睹那个女孩儿慌乱逃窜的模样,但他的心里可也是紧了起来呢。
天呀,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是亲了他?
还说什么等她满二十岁了愿意跟他去领证?
这完全不是当初因为他送一束花就觉得丢脸丢到家的那种矜持呀。
什么情况?
她真的把他当成下聘礼的男人,真想娶她回家当老婆呢?
他可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心思不良的想过呀,可是——
为什么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脸热乎乎的?
季岩动作僵硬的抬起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不对劲啊,真的好热。
她好几次的脸红,其实他是发现过的。
可为什么他的脸在这刻也这么热,难道这就是脸红的感受?
刚才——
季岩只在眨眼之间,就难以控制的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突如其来的拥着他,那两片薄唇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贴到了他的唇上。
清凉,似有薄荷的香味,竟然这感觉好独特,又好舒适啊!
啊,去——
季岩赶忙抖擞了双肩,赶跑一切不可思议的胡思乱想。
不对不对,他一定是太久没有接触女人,这才把柯念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幻想成性伴侣了!
邪恶啊,这也太邪恶了。
他只是要支助她上大学,他怎么可能跟自己支助的女孩儿有关系呢?
明知道她对他存有感激,如果他也配合,那就是趁人之危嘛。
太可耻了!
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对不是浪荡公子!
季岩大呼了口气,控制自己波动的情绪,让一切放轻松。
*
这个晚上,只有柯念和季岩两人的这间屋子,虽然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可这两人的内心里可是此起彼伏啊。
柯念在洗手间洗澡,洗头发,把花洒的水开到了最大。
从上到下洗涤了一遍又一遍身心,都久久没法压制住自己刚才做出愚蠢举动的那股羞耻感来。
不过,他对她的再造之恩,她是真的无以为报,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表达她的感激。
可,怎么就亲上了呢?她也很迷惑。
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和原谅她的莽撞的。
可是,一会儿出去,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当做什么也没有吧?
他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呀,她就是送了个便宜给他,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人又帅又优秀,肯定有过前女友,是有经验的人,他是不会当回事儿的。
直到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后,柯念还迟疑的赖在镜子跟前,双手捂着稍微平复下来的脸色。
她低着头,尽是觉得好难看。
就算她心中对他有意,可也不该这么做啊!
唉——
可是做都做了,覆水难收,只能听天由命吧!
她心乱如麻,一时也无意自己太过宽松的睡衣,在没有很好整理时,那领口落得有点低。
低得能看到细白的颈脖,以及下方不该露的地方。
她仰头大呼了口气,没有办法了,反正都要面对的,谁让他是她的大金主呢?
他要没事就最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他有什么反应吧,见招拆招吧?厚脸皮谁没有啊?她不也在深造嘛。
想罢,她这才壮起胆,收拾了一下衣物,准备出门。
至于外头的季岩,他确实傻在了客厅好一阵。
想不通啊,她看上去情商挺低的,而且对男女之事她可是杜绝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想让她忘了家事的烦恼,她竟是这么干?
唉——
也许是小女孩心思不定性;
也许是零零后这一代比较随心所欲,做事没有个缘由,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竟是让他都多想了。
他本是经验老道的一老江湖,今天竟是被一个小女孩给弄蒙了,太没有天理。
不行,如果有机会他还是要开导开导她,让她对支助这一事真的不要觉得太自卑或自负了。
他当然理解她以德报恩的心情,但以身相许的思想行为本来就不正确。
恋爱,是要建立在公平、自由、平等的基础上的不是?
他可不希望她从前一个迷失走出来,又进入另一个迷失。
毕竟她还是小孩嘛,犯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现在不就接替过来家长的责任了吗?他会找机会好好教导她的。
想到这些,季岩放长耳朵去听,她刚才说去洗澡来着,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呢?
不用多说,这姑娘一定都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更加难看呢!
那他还是有必要去开解一下她的,那就拿出大人的大度来。
于是,季岩起身朝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