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琪点点头,很有道理。考研确实普遍,但如果连普遍的水准都达不到,就只能像过筛的细屑,被隔离在筛孔之外,更无脱颖而出的希望了。
想要在这个庞大的社会有立足之地,总要有所付出,并为自己争取的。
邵思琪垂着眼睛,对江依依说道:“你还有楚陶然……”
“不,这是两回事,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我独立是为我自己独立的,就算不和他在一起,让自己独立也是我的人生追求,我才二十几岁的人,把自己的生活绑着别人身上干什么?等我的经济基础够上他的了,我们才是匹敌的,那我就能更有底气地和他胡搅蛮缠了。”
“但事实就是,哪怕你考不上研,找不到好工作,也有楚陶然托举着你,你跌不进尘埃。”
“我不要仰人鼻息,没人能笃定未来,要是我的所有都是他,那我其实就等于一无所有,他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不要那样,我要的,是我与他势均力敌,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也能够给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邵思琪望着江依依,眼里涌现了光彩,张了张嘴,说道:“那……那我和你一起考研!”
“考!考个比刘澍更好的!”
一听这话,邵思琪激动极了,慨然拍了一下桌子。
讲台上的老师拿着粉笔转过身来,幽幽看向了江依依和邵思琪。
……
这还是花酒第一次来c大,c大的建校历史不及a大,建筑也多是新象,不像a大那般保留了那么多带有历史意义的古典建筑。她坐在c大图书馆旁的湖岸边,同样是湖光风景,但此处与澄镜湖相比,高下立见。c大的湖平平无奇,没有a大的长廊风韵,看上去十分寡淡。
“花酒!”江依依从图书馆跑出来,对花酒的背影喊了一声。
花酒回头,笑着招了招手。江依依已经是一身夏装,热裤配短t恤,活力四射,露出的光洁长腿,在阳光下隐隐散发着光芒。
江依依跑近了,仔细瞧了瞧说:“你瘦了。”
“都期末了,当然瘦了。”
江依依笑了起来:“那我完了,我每到期末还长上三四斤呢!”
“那可都是师兄的功劳了。”
“好啊,你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江依依话说了出来,脸上一僵,花酒也是一顿,这种玩笑话,是沈清玦爱说的。
“什么事这么着急?”江依依假装不在意地拨了一下刘海。
花酒正了神色,两人就都在湖边坐下了。
“就是我那个室友,叫樊星轨,我最近发现……她好像在偷用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告诉我是那种私人用品什么的,我恶心这个。”
“你送我的香水。”
江依依松了眉毛,但转瞬又皱了起来:“这更严重,那香水可太贵了,喷一下就是好几块钱了。”她说得实实在在。
“我就是在纠结,虽说就喷几下香水,我也没必要去计较,但她偷偷用我的东西,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就很不能忍。我总不能就坐那个冤大头,随她用去吧,但每次我想和她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是她用我的香水,我一说就显得我特别小家子气。而且这种事,她一反驳就可以轻易反驳掉,我要是真和她撕破脸,宿舍里面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她,就是那个我让你小心的人对吧?”江依依斜着眼睛看花酒一眼,“现在知道我多有先见之明了吧?”
花酒抿着嘴点了点头。
江依依的脑海里闪过了樊星轨气质成熟妩媚的短发,以及精致的打扮,说道:“她应该家里条件不错啊,干嘛不自己买香水?”
“并不是。”花酒神色怪异地看向了江依依。
江依依没有深究,不是就不是呗,她也不想深入关心别人的家境。
“那就我来,你出面太尴尬,不如我提点她几句,你就假装不知道,她要是是个心里有数的,就应该知道对你客气了。”
“不用,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和她说,然后我自己去。”
“你怎么说她都会记恨你。她偷用你的东西,就没想过被你发现后会有什么后果吗?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会为人不耻吗?她都知道,但她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只有一个原因,她轻视你。要么是觉得你笨,肯定永远发现不了,要么是觉得你弱,就是发现了你也好控制。”江依依转头望着湖上天光,夏天已经来了,天气和蝉鸣一起躁动,她认识花酒的时候,也是在有热浪,有蝉鸣的日子,“哪怕你是好声好气地和她说,在樊星轨眼里,也始终是你揭发了她的罪行,只要她没有偷窃癖,对这一行为尚有一丝自尊心,就受不了任何协商,反而会把对这一行为的自我抵触转移到你的身上,在她眼里,你才是那个害她变成坏人的人。”
花酒脸上是不敢相信的颜色。
“要是我去说,还可以拿‘你要是还不知悔改,我就告诉花酒’的暗示来稳住她,至少她还能对你有几分客气。要是她是个惯犯,最好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万一把你什么重要的东西给拿了扔掉呢,像什么电脑u盘啊,身份证啊,地铁卡啊,家门钥匙啊……平时也不拿出来看,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了,这多棘手啊,你又抓不到她的证据,还不是吃闷亏。”
“那也不能……就由着她……”
“所以说嘛,威胁她,给她警告,再有下次,就直接照规矩办,没事,我帮你搞定。”
“不,我可以自己……”
“哎呀,让我照顾照顾你吧,不然我心里有愧疚。”
花酒转头看过去,困惑道:“愧疚什么?”
江依依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颜色亮丽的发带,笑了笑,说:“蹭过你一顿饭啊,报答你呗!”
花酒收回了目光,坐在湖边习惯性跺了跺自己的脚,小声嘀咕道:“那都多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