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修目光唐亮的摸着下巴:“没想到太女殿下这么有趣。”
“瞧瞧看台上那些人,一个个神色不明,显然也没想到太女殿下会是这样的狠角色,杀人不见血,一出手就拿捏命脉,稳的一批。”
“这可让各权贵世家要好好掂量掂量了,本公子估摸着,今日之后,打这位太女殿下后宫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
赵烜下意识蹙了蹙眉,不悦的睨了许彦修一眼。
“你别胡说,太女殿下十六都还没有,要选夫还早着。”
“我说兄弟,你就是平日只顾着学习,所以不知道如今各世家暗地里的争端。”
许彦修轻佻的勾搭住赵烜的肩膀,继续道。
“这可是太女殿下,你以为是普通的皇子皇孙?可以随意等到二十好几不成亲都没关系?”
“历代太女太子,都是十六岁就开始物色太子妃和皇夫人选了。”
“我们北月国十几年没有太女了,当初五皇女成为太女后,很快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各家都还来不及部署和准备,那五皇女就被隔壁的夏渊国世子给叼走了。”
“之后是十几年,女皇都没有再立储君,也没有再充实后宫,可把不少权贵世家给憋坏了。”
“那么多皇子皇孙,若是送错了人,站错了队,就像之前的黎王等人那样,全都被连坐。”
“弄得多少家族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损失惨重,就连五大世家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夺嫡的损伤。”
“现在好了,女皇直接立了储君,那么条明晃晃的康庄大道摆在那,你觉得各家族会放弃大好的前程?”
“我之前可就听说了,有不少家族已经打上太女殿下的注意,想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太女府。”
“经过今日这么一遭,那些还在观望的,确定太女殿下不是个软柿子,肯定也会纷纷下水,开始暗中操办,让自家儿子好好往太女殿下面前凑。”
许彦修嗤笑一声:“你就瞧着吧,太女殿下还没开始选夫,这皇城的各世家公子们,就要掐起来了。”
“更何况,你也看到了,太女殿下虽然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全貌,但那一身气度,那白的泛光的雪肌,以及精致艳绝的轮廓,足以可见是个绝色美人。”
“这样的美人,又是未来的储君,多的是儿郎喜欢。”
许彦修说了半天,也不见赵烜搭话,不由扭头看向他,这才发现好兄弟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活像是谁动了你宝贝的书籍和武器。”
赵烜目光幽冷的盯着许彦修,那无声的模样,仿佛在说‘就是你惹了我,你还好意思说!’
“嘿!”许彦修简直被气笑了:“我说赵烜你没毛病吧?”
说完,许彦修似察觉不对,突然定定的看着赵烜,眼底充满了打量的狐疑。
“我说赵知翼,你不会是看上了太女殿下吧?”
知翼,是赵烜的字。
他听言,脸上瞬间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羞恼的低喝:“许岚泽你胡说什么!”
“啧啧,”许彦修越发怀疑的端量他:“若非我说中了,你脸红什么?甚至还恼羞成怒的喊了我的字。”
“赵烜,你平日可是从来不喊我的字,都是叫我的名的。”
“……”赵烜转开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彦修见他这模样,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眉头一扭,正色道。
“赵烜,你可想清楚了,那太女殿下不是谁都能喜欢的,她可不是个良配,尤其是和你。”
“你忘了你想要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为北月国效力的梦想了吗?”
“若是你喜欢上太女殿下,甚至成了太女殿下后宫的一员,你的梦想就永远实现不了了!”
“北月国有不可逆的规矩,若皇子继位,入后宫的女子,不可参与国事,不可入朝为官。”
“若皇女继位,入后宫的男子,不可参与国事,不可入朝为官,你难道忘了吗?”
赵烜身躯一僵,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
他确实忘了这规矩。
不,应该说,他下意识忽略了这规矩。
赵烜不由看向台上继续翻看文章的红衣少女,眉眼的神色多了一抹复杂。
对这样从容聪明,运筹帷幄的少女,他确实是动心了。
可……
让他放弃自己的梦想,放弃成为朝堂可用的人才,他也无法做到……
凤矜天可不知道周围人在心中嘀咕什么,她专心的看完文章,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禀太女,各地的报名者们到了。”
凤矜天将面前分出来的文章,递给了苏陌。
“这些是晋级的人选,公布后,就可以让大家回去休息了,之后的事情,按照之前的安排。”
苏陌接过那摞文章:“是,殿下放心。”
凤矜天略微点了点头,就带着申屠坤临去了另外一片场地。
那片场地也有看台,在凤矜天起身离开时,就有不少人跟着过来,继续看起热闹。
这边的场地,摆设跟刚才的场地差不多,不过要更大,更广阔。
一排排摆开的桌案,密密麻麻往外扩展,一望无际,看不到边。
此时每个桌案前,已经坐了一个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参与选拔的参赛者。
“太女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呼,现场的吵杂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齐刷刷朝右前方看了过去。
远远就看到一抹鲜艳刺目的红,艳绝逼人,炽烈耀眼。
“原来这就是太女殿下,怎么还带着面具?”
“听说这太女殿下是流落在外,最近几个月才找回来的,她的母亲是从前的五皇女。”
“那她岂不是有一半的血脉是夏渊国?这样还能做太女?”
“嘘!别说了,小心被听到……”
……
短暂的寂静后,就是一片窃窃私语,尤其是坐的靠后的人群,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看着现场这参差不齐,没有礼仪规矩的参赛者们,看台上的王公贵族,大臣和权门子弟们,神色各异起来。
有些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就等这看凤矜天这场选拔赛乱套。
若说刚才那片场地的参赛者,只是皇城中人,都有近两万的参赛者。
那么现在这片场地上的参赛者,来自全国各地,又因为报名要求很低,报名者就更多了。
现在远远看去,全都是人山人海,一望无际,少说也有数万人。
看台上,二十皇女看着前方的人山人海,嫌弃的抬手在鼻尖挥了挥。
“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敢来报名,也不知道太女是怎么想的,把这些肮脏玩意儿弄来干什么!”
旁边的二十一皇子也满脸嫌弃:“看看那一个个,有些居然还穿着补丁的衣服。”
“看看那边那个,居然浑身破破烂烂的,这是被打劫了还是怎么着?”
“就这些人,还来参加选拔?太女到底知不知道这是选官员,不是选奴仆!”
旁边陪同的几名纨绔子弟,纷纷跟着附和的点了点头,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就怕不小心被不远处的太女听到了,拿他们这些跟班开刀。
不远处的一些卡座上,都坐着几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气度不凡,容貌出众。
凤矜天往看台扫了一圈,除了一些大臣,世家公子,以及那些皇孙们,居然连五大家族的后辈都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看看这现场,乱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难民窝呢。”
“这太女分明就是乱来,你们居然还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我可不喜欢蠢货!”
一个紫衣少年愤愤的嘲讽,带着一脸的不满和嫌弃。
显然现场那混乱不堪的场景,让他非常不适和厌恶。
那些从各地赶来的参赛者们,大多都是普通平民,穿着粗糙的布衣不说,有些甚至满身狼狈。
身上的衣服就好似被割破了似的,到处都是洞,有些则满身污秽,就像在泥潭里打过滚似的。
总之现场数万人,随便一眼扫过去,就跟一群难民似的场景,实在让在场的权贵子弟们,非常的嫌弃。
一个个眼底都带着厌恶和不喜,就好似看待什么垃圾似的。
“姒凌庭,注意你说话的言辞。”姒家二少爷警告的看了说话的少年一眼。
“太女殿下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道理,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明了,岂能妄下定论,平日里的教导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
面对自家二哥的词严厉色,姒凌庭撇撇嘴嘀咕。
“又不是你们要嫁给她,你们当然不着急!”
姒家大少温润的眼眸,轻飘飘的扫了姒凌庭一眼,淡声道。
“姒家主家有四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你还另说,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不想看,就回去。”
清凉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脾气,却让姒凌庭心口一寒,顿时就乖觉起来,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以凤矜天现在的实力,现场一切声音,都是逃不过她的耳朵的。
她正悄咪咪的听墙角,听到姒家这边的对话,不由转眸朝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就看到姒家这边,坐着四个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
脑海里迅速浮现之前看过的信息。
姒家,是凤后姒衍的母家。
从姒衍当初嫁给女皇,到如今,姒家已经更换了三代家主了。
现任家主,是凤后的亲侄女,有两夫两侍。
大公子和三公子,是正夫所出。
而二公子和四公子,是侧夫所出。
还有另外两女一子,则是出自两位侍君。
现场坐着的那四位姒家男儿,就是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和四公子。
姒凌庭是四公子,今年十六,长的倒是阳光俊秀,一身傲气,稚气未脱。
脾气性格也有些骄傲外放,阳光活泼,是个还算单纯的人,就是太皮实了些。
二公子姒景业,十八,性格内敛冷漠,成天板着个脸,为人比较古板冷酷。
大公子姒刖宸,二十,看起来温柔谦和,绅士有礼,实则精明狠戾,手段超凡。
姒家这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后代,最是怕姒刖宸。
就如刚才,姒刖宸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张牙舞爪的姒凌庭瞬间温顺如猫。
姒刖宸若有所感,突然抬眸朝凤矜天看过来,对视的那一瞬,似有锋芒在姒刖宸温润的眼眸里闪现。
见看自己的人是太女,姒刖宸微微一愣,眼底的锋芒也瞬间抚平,化为一缕温和的笑意。
他笑着冲凤矜天点了点头,凤矜天也微微勾唇一笑,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收回视线,看向了其它世家的公子小姐。
姒刖宸见此,眼底划过一缕深谙之色。
刚才他们的对话,这位太女殿下听到了?
这疑惑浮现,姒刖宸就无法再抚平。
他的第六感素来精准强烈,哪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确定,太女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么远的距离,还有他们实力不低,刻意压低声音,若是实力低于他们的人,是根本听不到的。
那就说明,太女殿下的实力,就算不比他们高,也至少与他们一样。
要知道,他如今的实力,已经达到仙级九重天……
很快,负责清点的侍卫就迅速来报。
“报!太女殿下,全国各地报名者一个八万九千七百八十一人,实到五万一千二百零六人。”
凤矜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规定报道的时间,她挥了挥手。
侍卫离开后,凤矜天这才走上正前方的高台,在凉棚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抬眸扫向前方一望无际的人海,扬声道。
“午时已到,首先,恭喜在场的参赛者们,成功到达报道现场,第一关,算是过了。”
清澈的声音,似露珠滴入清泉,敲击出美妙的音律。
极具穿透力的,贯穿空气,迅速蔓延扩散,传到了在场数万人的耳朵里。
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如在耳边。
现场一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后期是坐在最后方的参赛者们,瞳孔猛然一缩。
一个个,后背都不自觉僵硬,慢慢爬起一丝冷气。
就凭那隔了上千米,都能清晰如在耳边说话的声音,就可以看出,说话之人的修为有多强。
别说在场的参赛者们,就是看台上的一众王公贵族子弟们,也全都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