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将车调头,向着陈婉若共享的地址而去。
一路上车水马龙,柳诚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和当年陈婉若的种种,不停的从记忆的深处翻涌而出。
柳诚发现自己口是心非。
他在乎,他很在乎陈婉若的不辞而别,他很在乎陈婉若欠了他九年的道歉,他很在乎和陈婉若再次见面。
下班的时间,陈婉若的电话能够这么畅通无阻的打进来,就是个结果。
谁心里还不住一个白月光呢?
那些年,那些青葱岁月里的点点滴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所有的事都记得。
他将车停稳抽了根烟,才叹了口气,想楼上走去。
陈婉若住在一个大平层,这里房子柳诚正好看过,总共四百多平米的大平层,均价在9万左右。
柳诚买不起。
他走到了楼下拨通了陈婉若的电话,让她给自己开单元们和电梯门。
楼道里漆黑一片,柳诚跺了跺脚,才确定,并不是陈婉若家里跳闸了,而是这个地方的线路出了问题。
“闸没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黑了,我看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才给你打的。”陈婉若有点慌张。
柳诚抓住了陈婉若的手,检查了闸,确实没有跳闸。
他又联系了维修的师傅,确定了今天可以过来维修才松了口气。
陈婉若手中的闪光灯突然熄灭,没电了。
柳诚想要打开自己的手电灯,却被陈婉若按住了手,黑夜里,窗外的灯光通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了房间里。
陈婉若的眼睛也反射着些许的光芒。
“我没想到你能来。”她怯生生的说道。
柳诚躲开了陈婉若有些炙热的眼光,敷衍的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在上海,我应该来看看。”
“你还记得吗?”陈婉若靠在柳诚的胳膊上,将腿伸展在了沙发上。
她愣愣的回忆道:“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你胆子很大,我那个同学胡薇你还记得吗?”
胡薇?
柳诚认真的想了半天,摇头说道:“没有印象了,我之后很少参加同学聚会,再后来,就很少联系了,大家天南海北的为了各自的前程忙碌。”
“其实我以为这辈子,我们不会再相见了,这世界,说大,真的很大。”
陈婉若略显有些失神,整个人似乎是泡在了往昔回忆的甜蜜之中,微笑着说道:“就是有个男生快下课的时候,就跑到女厕所去,蹲在隔间里偷看女学生,你不是带着人打了他吗?还为此挨了一个大过。”
“啊,这件事啊。记得。”柳诚这才想起来,后来才知道告老师的女生是陈婉若的闺蜜。
陈婉若猛地坐直了身子,说道:“还有,你打篮球可厉害了,如果不是高三了,说不定还能还能…唉。”
陈婉若的这声叹息,柳诚多少能够理解,其实就是陈婉若在感慨打篮球浪费了时间,柳诚没有好好学习。
其实柳诚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为翻墙头出去上通宵,导致了自己多半年的时间里,满脑子都是游戏。
是因为打篮球吗?
当然不是……
柳诚清楚的知道,自己当初的叛逆,才是主要原因。
“过去了。”柳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换了个角度问道:“你在美利坚咋样?”
“你不是去过吗?你不知道吗?”陈婉若靠在沙发上,晃着身子。
嗯?
柳诚清楚的意识到了,陈婉若知道自己的一些事。
他满是疑惑的看着陈婉若,虽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但是他站起身来,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颇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婉若十分平静的说道:“你不是受那个主持人采访,有一篇专访吗?我们公司做前调的时候,我看了看。”
“那主持人蛮漂亮的嘛。”
柳诚这次了然的点了点头,以他对感情的冷漠和所出的阶级,很难想到陈婉若对他的了解有多深。
他还以为陈婉若说的是真的。
陈婉若也站起身来,来到了柳诚的身边,十分确定的说道:“其实我在美利坚过得并不好,你不知道一个人离开自己的文化圈,就必须要不断的如同摁着牛喝水一样,不断的改变自己的认知,来融入对方的文化圈。”
“但是那些生活里的琐碎,那些细节,同学们的目光,好几年了,我都无法把自己融入他们的环境里。”
“一群同学轰趴,十七八岁,不能喝酒,却可以飞叶子,然后神魂颠倒,如同行尸走肉。”
柳诚自己去过里士满,当然对美利坚的情况知道一点,街头上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其实就是飞叶子后的余韵。
他愣愣的问道:“那你呢?有没有试着融入他们的环境,尝试一下,猎奇一下?”
陈婉若摇头,嗤笑的说道:“我才不会呢。”
“我陈婉若是那么掉价的人吗?向着落后的文化臣服?”
柳诚愣了愣,有个传说,越是出国越爱国,这一点上,对一部分的确是满适用的。
“你这些年,想过我没有?”陈婉若伸出了小拇指,勾注了柳诚的小拇指,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柳诚。
柳诚撇开了手说道:“没有。”
“撒谎!你看着我的眼睛说!”陈婉若突然有些情绪爆裂,大声的喊了出来。
柳诚被这一嗓门吓了一跳,他敏锐的发现了陈婉若眼底的一丝愤怒,这种愤怒里,居然包含着背叛?
他疑窦重重的问道:“你干什么啊!喊这么大声被邻居听到了。”
“我没有邻居,这是个大平层。”陈婉若如同赌气一样说道。
好吧,这里是个大平层,并没有邻居…可恶啊,被她给装到了。
柳诚回想了很久说道:“我前几天遇到一个姑娘,很像你,我以为那是你,但是气质完全不同,你就像是天上的公主,她就像是折翼的天使。”
陈婉若反而皱起眉头来,柳诚身边那些女人,大概柳诚自己都忘记了名字,陈婉若都替他记着呢,怎么会有和自己像的人,自己却不知道呢?
“她叫什么来着?画画的。”柳诚回忆了下,最后摇了摇头。
“那你还是想我了吗?”陈婉若抱着一些期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