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喜欢小动物,以前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只萨摩耶,萨摩耶陪伴她的时间,比父母陪伴她的时间还长。
后来狗狗自然老去,她伤心了很长时间,就再也没养过狗了。
家里再多了一只狗,庞贝心情很复杂,但大金毛眼睛圆溜溜,脑袋和身子还胖乎乎的,看得她心里发软,忍不住想把狗狗抱在怀里。
“贝贝,你就在沙发上别起来,小心腿。”
廖阿姨抱起狗,送到庞贝怀里。
小金毛刚到新环境,非常的紧张,喉咙里持续不断地发出“嘤嘤嘤”的细小声音,一被庞贝抱在柔软的怀抱里,忍不住扒她的袖子,往她怀里钻,还想把圆圆的小脑袋埋起来。
好可爱。
庞贝喜悦地摸着金毛的脑袋,仿佛迎来了一条的新的人类小生命。
“廖阿姨,它好像婴儿。”
“本来就是小奶狗嘛,估计刚断奶,还在想妈妈呢。”
“有吃的没?给它弄点,肯定饿坏了。”
廖阿姨又去翻箱子,箱子里什么吃的都准备好了,还有狗狗专用的奶粉。
金毛普遍性格好,但小时候其实很闹腾,这一只小金毛喝奶的时候,必须要人轻轻摸着背,不摸不肯喝。
廖阿姨无奈笑着说:“这狗好娇气的,看来以后要多疼它了。”
庞贝坐在沙发上看狗狗喝奶,舌头一吐一吐的样子,实在可爱,和动物世界里的野兽幼崽十分像。
小金毛吃饱了就要到庞贝怀里躺着睡,但它还小,跳不上沙发,廖阿姨就把狗抱上去,一边抱一边说:“狗狗身上还有香波的味道,送来之前,肯定洗了澡的。”
庞贝摸着怀里小金毛柔顺的毛,问喻幸现在有没有空。
喻幸正好中场休息半小时,喝了点水,在休息室里接的电话。
“收到了?”
“收到了,你什么时候买的,它眼睛好漂亮,又圆又大。”
“前天让助理帮忙挑的。喜欢吗。”
“那么可爱,当然喜欢。”
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两人可聊的话题又多了,庞贝忍不住分享起小时候养的一只萨摩耶,她说:“它也很温顺,就是贪吃,最喜欢的就是咬我的丝巾,藏到角角落落里,有一次阿姨打扫卫生,在我爸的盆栽底下找到了一条小方巾,我都不知道它怎么放进去的。”
喻幸静静听着,等庞贝说完,他才说:“我们家也养过狗。”
交换童年,是件快乐的事,庞贝追着问:“什么时候养的?养了多大?”
喻幸:“我一出生它就在了,我九岁的时候,就没了。它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守一晚上的门,清晨自己跑到山上去了,我在山上找到它的。”
有点点伤感。
庞贝问喻幸:“你以前的狗狗叫什么名字,这只狗狗要不就取你家以前的狗狗的名字?”
喻幸问庞贝:“你想让小金毛和你以前养的狗同名吗?”
庞贝下意识摇头:“不想。”
电话里,两个人沉默了一瞬。
很默契的不想要一个替代品,他们想要一起迎接新的成员。
庞贝说:“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名字,我琢磨下,晚上再跟你讨论。”
正好喻幸那边催他,他挂了电话,跟庞贝说晚上再聊。
……取名字啊。
庞贝还没做过这种事,萨摩耶也是从她出生就在了,名字是庞中林取的,随随便便就取了。
可这一只狗狗是属于她和喻幸的小宝贝,她莫名地就想要慎重一些。
庞贝打电话给郑清秋。
郑清秋正在吃养生粥,高兴地粥都不吃了,热情三连问:“贝贝,你们那边变冷,你多穿衣服没有?今天吃了早饭没有?什么时候放假?”
“奶奶,我今天放假在家,吃了造反,放年假可能还要等到腊月中旬了。”
郑清秋默默掐算起现在离腊月中旬还有多久。
庞贝在电话里就听到郑清秋低声念着“庚子”什么的,是天干地支纪年法,郑清秋做闺阁姑娘的时候,阳历一说,还不是主流的纪年法。
郑清秋算完了,嘟哝一句:“还有好久呢,天气那么冷,工作注意身体的呀。”
“会的,奶奶不要担心我们。”庞贝问她:“奶奶,幸运的名字是谁取的?”
郑清秋呵呵笑道:“都是我取的,幸运爷爷还没走的时候,我们就把儿子孙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幸运爷爷说我读过书,肯定取的很有文化,他那时候不认识‘幸’字,只知道笔画很复杂,就说肯定是个好字,非要问我出自哪本书里,有没有什么讲究。”
庞贝好奇了:“奶奶,有什么讲究吗?”
郑清秋说:“没有讲究。那时候过的太苦了,只希望一代比一代幸运,就给孙子取了‘幸’字,小名幸运。”
她又笑着说:“现在好了,都幸福了,名字取的好呀。”
“嗯。”庞贝说:“是挺好的。”
朴素之中,带着长辈们最深的祝福。
庞贝跟奶奶闲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的名字叫的也简单,她没问过父母为什么给她取“贝”字为名,以她对庞中林的理解,就是“宝贝”的意思,她是爸爸一辈子的宝贝。
原来爸爸给的东西,会跟着她一辈子的。
庞贝揉了揉小奶狗的脑袋,自言自语说:“那你也跟我们一样,叫个简单的名字吧。”
晚上,庞贝和喻幸在电话里确定了小金毛的名字。
叫多多。
庞贝说:“希望它快乐多多,幸福多多。”
喻幸在视频那头问:“多多乖不乖?”
庞贝把镜头给到多多,多多正在和阿姨一起玩球,沙发上的长巾已经被它在玩闹之间扯到地上了。
闹腾的小家伙。
晚上直到庞贝睡觉之前,两人都一直在聊多多。
喻幸晚上还有个短会,他暂时还睡不了,挂了视频通话,和高予诺他们一起去吃宵夜。
与喻幸同行的一个倍幸分公司总经理,正在跟他老婆悄悄视频,还背着同事们跟老婆“么么哒”,却还是被同事们抓包,大家都调侃他“妻管严”。
年轻的总经理小王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里红透了脸,可还是很骄傲地说:“有老婆管,那是做男人的幸福。”
惹出一阵哈哈大笑声,又有人问他:“管就管,怎么还要‘么么哒’,腻不腻?”
小王自己也笑了,忍不住锤了那人的肩膀,乐呵呵道:“那是睡前问候,你个单身狗,你懂个屁。”
年轻人多,大家闹起来,就闹到喻幸头上。
喻幸结婚本来就是没公开的事实,就有人说:“喻总跟你年纪差不多,我们不懂,喻总该懂啊。”
小王立刻接茬:“我就不信喻夫人睡觉之前,喻总不来个甜蜜的睡前问候。”
这几天他仔细观察过了,喻总每天晚上在固定的时间段都要去打个电话,时间还不短,这不是跟“领导”例行汇报是干什么。
大家有意闹喻幸,高予诺轻咳一声,忍住笑意,也没打断。
目光聚集在喻幸身上,他整了整西服的领口,不苟言笑的脸上,多出一丝罕见的柔情,他说:“我跟我妻子没有睡前问候。”
有人笑拍小王的肩膀,说:“听见没,喻总可没你腻乎。”
下一秒,喻幸就跟小王说:“我做的没你好,以后向你学习。”
静默了一瞬,很快男人堆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卧槽!”小王反败为胜,自豪地挺胸抬头,傲视那人,挑眉问:“听见没?喻总说向我学习哈哈哈哈。”
喻幸拿出手机,给庞贝发了一条以前同居的时候每日必发的“睡觉圣经”。
【晚安,宝贝。】
庞贝其实还没睡,她看业内前辈教科书级别演技的代表作,“顺便”吃夜宵。
陡然一看到喻幸发来的问候,还有点心虚,明明说了要睡觉,却悄悄吃宵夜,喝饮料。
心虚的庞贝就没有回复喻幸的消息。
后面的两天,喻幸怕工作延期,加快了工作进度,希望准时回家看庞贝,所以休息的时间很少,和庞贝草草通了两通电话,唯一的交流就只有晚上发的睡觉圣经。
喻幸出差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归心似箭,工作一结束,各个心情轻松愉快,与华南地区的合作伙伴们分别后,全部都带上行李准备登机回家。
机场卫生间里,倍幸一行人同去洗手间。
喻幸洗了手,刚侧身准备离开洗手台,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来了消息,他以为是庞贝发消息来了,直接点开微信对话框,却只是一条公众号的推送,他又点开了跟庞贝的对话框,都快十一点了,她还没给他回消息。
喻幸背后的镜子上,“直播”了两秒他和庞贝的聊天内容。
高予诺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同事们在镜子面前意外窥屏,直到喻幸走远,才有人用难以描述的表情,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几个字:“晚安,宝贝???”
小王经理捧腹大笑,“卧槽,喻总比我的‘么么哒’还骚。”
“喻总牛逼。”
高予诺过去洗手,小王他们八卦地凑过去勾着他肩膀问:“高秘书,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喻夫人的消息,你是一点没透露啊。”
高予诺擦干净手,推了推镜框,斜他们一眼,说:“想知道?自己去问喻总。”
高予诺没有透露庞贝的消息,同事们全凭刚才镜子里的一幕展开想象。
“喻总好惨,他给他老婆发好多条消息,他老婆都不理他。”
“我靠,不是吧!”
“真的,我刚看的很清楚,对话框里全是喻总发过去的消息。”
“备注是什么?”
“老婆啊。”
喻幸早在结婚的时候,就把庞贝的备注给改了,也为了避免在公众场合暴露了信息。
精英也八卦,倍幸集团的高管们私下都传开了,喻总卑微实锤,好多高管表示:亲眼所见!
网络发达,小圈子的消息也容易传出去。
喻幸卑微深情的人设,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传去了网上。
本身他就热度高,与妻子的一点点蛛丝马迹,网友都扒的兴致勃勃。
后来热心网友从喻幸上大学时期的公开照开始扒,一直到现在,大家发现,和喻幸同框最多的女人,是计萱兰。
共计十二次。
要说这两个人没点关系,谁信啊!
计萱兰长相清纯,业务能力过强,几次采访表现都很出色。
网友脑补,郎才女貌一对。
高予诺是准备告诉喻幸这件事,同时准备公关,但计萱兰老公陈跃飞早就坐不住了,跳出来澄清。
【陈跃飞今天做家务了吗:这是我老婆!!!!!!!!!!!!!!!!!!!!!!!!不是喻幸老婆!!!!!!!!!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草草草!】
乌龙事件,搞得瓜民们一片爆笑,纷纷安抚炸毛的陈跃飞。
陈跃飞告诉网友,他和喻幸是好朋友,以前他老婆只是新闻界的新人,完不成业绩,只好他亲自上阵接受采访,但光是他上阵还不够。
好兄弟嘛,这种情况下就要相互帮忙了,再加上三人有私交,会有一些场合有交集,所以喻幸和计萱兰同框了十几次。
陈跃飞性格好,又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员,跟计萱兰从校园到婚纱,也是很好磕的一对cp,之前他接受的采访都被扒出来,大家磕糖的同时,扒出了糖中糖,纷纷跑去陈跃飞微博发问。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喻幸[狗头]】
【我老公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学编发,给谁编[狗头]】
陈跃飞私信都卡炸了。
他给喻幸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请他喝喜酒,这都多少年了,连嫂子的面都没见上,说不过去!
喻幸现在在家里,他挽起袖子说:“我老婆受伤了,等她伤好了,年底一块儿吃年饭。”
陈跃飞好奇死了,就说:“哎呀,受伤了,那正好,我和萱兰一起过来探望一下。”
喻幸看了身边的庞贝一眼,庞贝比了个“ok”的手势,喻幸说:“你们明天来,不过只能在家里吃饭,她腿受伤,不方便出门。”
陈跃飞笑哈哈说:“没问题,明儿见。”
喻幸挽好袖子,端着热水过来给庞贝洗手。
庞贝现在可以下地走了,但是下楼梯还是很难受,所以喻幸在陪她在卧室吃饭。
“陈跃飞夫妻俩都挺好的,好说话,你别紧张。”
“不紧张,我见过计萱兰了。人是挺好的。”
想起以前的误会,庞贝摸了摸鼻尖。
幸好对方不知情,不然可真是尴尬。
吃完饭,庞贝想起来到宽敞一点的地方陪狗狗玩。
她头发长,总是遮住眼睛,喻幸站在床边帮她编发,许久没编了,有些手生,最后只好决定给她编一个简单点的发型。
庞贝就在这个时候接到的张媛的电话。
张媛从明佳娜那儿听说庞贝受伤了,很想来见她。
庞贝说:“你不是在组里吗,先别出来,拍完了再说,年底多的是时间。”
临近年关,张媛想家了,也想庞贝,看着漂泊的人一个个准备回家,说着说着还哭了,庞贝安慰她:“下周,下周我去找你,请你吃你最爱的火锅。”
张媛一下子破涕为笑,压低声音跟她说:“贝贝,你看到喻幸结婚的消息没?”
庞贝拿了一块饼干啃,点点头:“我早知道了。”
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张媛,会不会被从头到尾地扒出来,他不确定网友的态度,他只记得上次庞贝在玉川奶奶家里承受过一次网曝,她哭了。
他可以被骂,庞贝不可以。
他尽量保护她,其他的顺其自然。
计萱兰很快收到了喻幸愿意加入的消息,节目还在保密阶段,她不能公开发消息,只能背地里跟陈跃飞打电话分享。
“老公,喻幸和贝贝要一起上节目了。”
“上就上呗。你老公我不也没少上节目。”
计萱兰跟陈跃飞偷偷地说:“他俩肯定会在节目里被曝光的,喻幸暴露太多细节了。”
陈跃飞一个大直男,哪里知道什么细节不细节的,他纳闷说:“幸运藏得挺好啊,我到现在才知道庞贝是他女朋友呢。”
计萱兰笑道:“那是因为你笨。你看看喻幸的微信头像。”
陈跃飞看了,就是欧洲建筑,“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古罗马的城市,庞贝古城的照片。庞——贝——他用庞贝的名字做的头像。”
“!”陈跃飞啧啧直叹:“幸运可真是够闷骚的,他这头像都用几年了,我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计萱兰也说:“要不是认识庞贝,我也想不到这一点。”
喻幸平常实在是太一本正经,沉默寡言,认识他的人,谁也想不到,他会把一个女人放在心里那么深的地方疼爱着,仿佛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她。
陈跃飞很仰慕地说:“还是我老婆有文化,我也认识庞贝,你看我就想不到这点。老婆你真棒,老婆我想你。”
计萱兰怕被人听到,耳廓红了,声音细细的:“回家再说。”
计萱兰挂了电话,也加入了抠糖大军。
但她和喻幸、庞贝有私交,能抠到更多的糖!
不光抠糖,她还要告诉庞贝本人。
计萱兰截图了喻幸的头像给庞贝,跟她说,头像上的建筑,就是“庞贝古城”。
庞贝是在去挑礼服的路上,收到的消息。
她早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古罗马建筑撞名了,但她也没去过庞贝古城,并不知道古城是什么样子。
可喻幸知道,还用作了头像。
他的隐晦心思,藏于千里深海,深不见底,挖掘不尽。
庞贝忽然理解了大家磕糖的心理。
她也想知道,喻幸到底还在哪里给她藏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