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丙回去和师傅丁说了这件事情。
父子二人又惊愕又感慨。
他们和三少爷称不上有什么交情。此前侍卫丙帮三少爷去集市上卖鸡蛋,也不过是想跑个腿挣一些铜板罢了。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两人落难的时候,师傅丁的那两个学徒将他的被褥都掀了、一副张牙舞爪的做派,而侍卫丙的那些侍卫朋友也没有一个掏出铜板帮忙的、反而还冷嘲热讽。
最后,竟然是三少爷默默地帮助了他们!
那天留下药包之后,旁边还特地留下煎服之法,要不是被侍卫丙发现,字迹就是三少爷的字迹,可能三少爷帮助了他们,还不打算说!
“若不是那包风寒药,我现在只怕已经躺进棺材里啦。”师傅丁叹道:“这便是患难见人心肠!想那管家,明知道我一身重病,还诬赖我偷盗,想借此逼着我卷铺盖走人!反而竟是三少爷救了你我。”
“我前几日咳出血,这两日却已经全好了。”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啊!”
侍卫丙惭愧得不得了,懊恼地揪着头发,道:“可我今夜居然还不识好歹地去偷三少爷的鸡,唉,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师傅丁苦笑道:“想来三少爷年纪虽轻,但为人大度,应该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他对我们恩重如山,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侍卫丙忙不迭点头。
父子二人得知三少爷便是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年神医,比得知三少爷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还要更加惊愕。
但是震惊过后,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无论是上次溪边挑水、上上次朝廷考官来测骑射,三少爷都远远要比宁王府中另外两个少爷厉害多了。
三少爷熟读四书五经,熟记本草纲目,能够写出治病救人的药方,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现在,三少爷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便是那少年神医,还特地叮嘱,父子二人一个粗神经,一个忠厚老实,自然也不会宣扬出去。
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父子二人倒是有点不自禁思考怎么支配这三个小人的职业规划问题,就见崽崽穿着外出的斗篷,带着侍卫丙与师傅丁去了外城的那处宅子。
完成支线任务后,宿溪总共已经有25点了,还能再解锁两个版块,于是她让系统给自己把外城崽崽名下的宅院、以及那片农庄给解锁了。
她将界面切换到崽崽的外城宅子。
昨天宿溪太困了,差点忘了好好转转崽崽的新宅院,此时她拖动着画面,到处东看西看,心里跟自己新买了一套房子似的,兴奋得不行。
仲甘平虽然不是京城的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在富商中排得上名号,对救命恩人自然不可能太小气。
因此这栋宅院虽然在外城,但整个院落却非常的精致玲珑,亭台楼阁、曲折回廊、粉墙环护、山石点缀,总之,比宁王府中嫡长子陆裕安的院子还要更加富丽堂皇!
宿溪,而是将三人叫过来,吩咐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下去。
人在其位,物尽其用。这三人虽然都是草民出身,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一技之长。
长工戊性格懦弱,但是细心精细。
陆唤这两日将柴院中那人制成的防寒棚的各处构造,一一拆解,并用毛笔在纸张上画了下来,他拿出一张画得十分细致的草图,交给长工戊,让他着手依样画葫芦,从今日起,尝试在那农场上用木材搭建起几个新的防寒棚。
侍卫丙头脑简单,但是干活儿卖力,擅长跑腿。
陆唤便将粗活儿重活儿全都分配给他,同时交给他一些银两,让他去购买较为实惠的木材和绳子。除此之外,这片宅院和农场的守卫工作也交给他。
师傅丁毕竟年长,没有体力,干不了重活儿,但是对于农耕且别的事情有自己的经验。
于是陆唤将宅院管家之职交给了他,且让他有空去街市,将数年来每样农作物的价格波动统计回来,记录在纸上,交给自己。
这样一分配,清清楚楚。
宿溪见到界面上不断弹出的崽崽对几人的交代,张大嘴巴,看得津津有味。
长工戊不太明白少年恩公的想法,若是想要赚取银两,直接向那位仲甘平富商索要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自己从一片宅院、一座农场开始经营生计。
但是宿溪却能明白,所谓的生财之道,绝对不是借着救命之恩相要挟,一直索要银两。
这样总会有个尽头。
而只有自己发家致富,成为京城乃至燕国最大的富翁,富可敌国,才是一桩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宿溪想到那一步就很冷冰冰的,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陆文秀宅院那边一眼,一张包子脸十足的冷漠,随即脚步停都不停一下,径直走掉了。
崽崽虽然有河晏海清的理想,但是对待仇人起来,无情得一批!
那么,自己怎么才可以让他去救陆文秀?
宿溪有点犯难。
她上回给侍卫丙和师傅丁留下的字条,是在商城兑换的煎服之法方子,在兑换时,修改了方子的属性,将字迹改成了崽崽的字迹。
——所以才能留下信息。
但是除了兑换这些之外,她目前是没有办法写字条和崽崽沟通的。
或者,像是上回救师傅丁一样,直接留下一包药?
可是这么做,宿溪又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她才不愿意白救陆文秀。
宿溪思考了一下之后,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
这天晚上,宿溪在陆文秀的房中留下了一个纸包,但是纸包里面却没有药。
除此之外,她还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张宁王夫人的画像,一张三叩九拜的图,以及一张城外树林的图,一并留在了陆文秀的房中。
翌日,整个宁王府便炸开了锅!
陆文秀二少爷屋子外头、院子外头都有侍卫在守着,连一只苍蝇也进不去,怎么可能有人能进去放东西?!
不止如此,宁王夫人还在二少爷房中连夜照顾呢,顶多小憩了一会儿而已,怎么会凭空多出来两张图和一个药纸包?
莫非是那位神医?
现在京城有关少年神医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都快传成神话了,宁王夫人自然也一下子想到了。
她顿时一喜,还以为陆文秀有救了!
只是,为何这药包是空的,而且这画像这两张图又是什么意思——?
这两张图……
她请来的府中文人不约而同地猜道:“这,这几张图连起来的意思只怕是,让您三叩九拜,去树林取药。”
说完那文人便不敢再说话,闭上了嘴巴。
而宁王夫人脸色刹那间铁青:“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我堂堂宁王妃,让我三叩九拜?!给一个江湖郎中?!”
可是,床上的陆文秀咳血不止,昨日来的御医说,顶多再撑一日,便可能就一命呜呼了,甚至暗示她尽早准备后事。
宁王夫人思及此,脸色由青转白,手指掐进了掌心里。
……
而陆唤这边清晨一起来,也听说了这件事。
那人如此做——是想要替他出一口恶气吗?
让堂堂千金之躯的宁王夫人三叩九拜,的确是能十足地折辱宁王夫人,令她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陆唤虽然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总会离开这宁王府,也知道自己会将曾经轻侮他的人踩在脚下。
但此时他脑中一心想的只是早日在京城中站稳脚跟、变得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届时再来秋后算账,他暂无心思与宁王府这些人计较。
而那人却好像比他更生气、更讨厌这些人。
不知为何,陆唤心里像是被什么不轻不重撞了一下。
……这些年来,从来没人会为他的处境打抱不平,他也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咬牙强撑,对孤寂和冰冷习以为常。
他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有人会为他用手段去报复宁王夫人。
更没想过,有人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这一边。
虽然如此报复,手段有些幼稚,更像是孩子气般地刁难,可——
可他心中仍是无法抑制地淌过一丝暖意,这暖意流过他冰冷眉梢,令他一贯如远山上皑皑白雪般冷漠的眼角眉梢,竟多了几分消融之色。
陆唤走到桌前,想到了另外一种与那人沟通之法。
他轻轻抿起唇,心情极好,在纸上落下笔来。
……
宿溪等着他发短信。
就看到,崽崽今天写的是:
——“你需要我救下陆文秀,是么?若回答是‘是’,你可否将毛笔放于纸砚左边,若回答‘否’,放于右边。”
宿溪看得惊呆了,卧槽,鸡贼!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沟通办法?
虽然不能回复字条,但是还可以这样啊!
崽崽在游戏中现在的年龄不是才十四吗,为什么这么聪明?
她再抬头去看崽崽。
只见崽崽小小一只、软萌可爱,穿着中衣在桌案前负手而立,漆黑眉梢上挑,嘴角似有若无噙着一丝弧度。
头顶白色气泡还出现两个字:幼稚。
宿溪:…………????
等等,小屁崽子你在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宿溪:喂,我幼稚?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崽崽:第一,我不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