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因为分神看林今朝,脚下高跟鞋倏然踩空,整个人往前一扑。
林今朝眼疾手快,上前圈过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常岁受惊地轻叫了声，身上随意披着用作保暖的毛呢外套，从肩头滑下。
林今朝看向怀中的眼神恰好扫过，肩膀白皙的皮肤，还有性感的锁骨,一下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她的肌肤真的好白,跟牛奶似的,触感大概也跟牛奶一样光滑细腻吧。
常岁趴在他结实的胸膛,抬起头正要说谢，顺着他的眼神下去，赶紧将要脱落的外套扯回来，遮去了美丽风景。
林今朝喉结轻微滚动，收回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走吧。”
“嗯。”常岁从他怀中退开，林今朝也就顺着松开了圈在她腰上的手臂。
两人的车还停在门口，林今朝直接绕过自己的座驾,打开了副驾驶,隔着车顶跟她说：“坐我的车过去吧。”
常岁垂眸看眼自己的高跟鞋，还有长度拖曳在地、走动时需要用手稍稍拎着的礼服裙摆，确实不适合自己开车。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绅士、贴心、周到，常岁也就不跟他过分客气，笑了笑，“好。”
**
将近六点，两人驱车来到海边。
夕阳刚刚才被海平面吞噬，在水天交接的地方，留下一片紫红色的晚霞。
海湾里停靠许多海上交通工具，大小不一的游艇、摩托艇和一些捕捞船只，一眼看过去最引人瞩目的，是印着某度假村标识的超豪华游艇，纯净的白色，高达三层。
度假村是季家的产业，这游艇也就是归季家所有。
林今朝停放跑车的前后左右，也出现不少百万级千万级豪车，大约都是共赴这场婚前派对的人。
常岁拎着裙摆下车，林今朝扶着车门照顾她。
有两位女孩从旁边经过，认出林今朝的侧影后，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女伴，见到是常岁，立即停下脚步，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你们……”女孩指了指林今朝的胸口，和常岁什么的礼服，暧昧地欲言又止。
在穿着细节上的搭配一致，真的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两人又是结伴同行，解释说只是巧合，甚至都没人信。
常岁有口难辩，从岸边走向游艇时，问林今朝要不要把他西服上的那块口袋巾取下来。
“为什么要取下来？”林今朝一脸无辜地问她。
常岁看他就是在装傻充愣，“等下会有更多人误会。”
“误会什么？”林今朝笑了笑。
明知故问，常岁嘴唇紧抿成线，瞪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
林今朝却在这时牵住她的手，“误会我们是一对？”
常岁想甩开他的手，被他放在手臂上挽着，“扶着，别一会儿摔海里去。”
常岁：“……”
顺利登上了游艇，迎接他们的管家，客气礼貌地提醒进去以后不要拍照和录影。
常岁四周环顾了一下，适才在岸边走着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游艇周围，包括甲板上，都有安保人员，看来是考虑到付文卓是公众人物，想要对这次的行程绝对保密。
进入游艇大厅后，常岁将肩上的外套取下来，交给一边的服务生，服务生捧着去帮她存放好。
晨曦这次请的人不多，都是感情比较好的朋友姐妹，付文卓那边也就助理和经纪公司的一些高管。
七点，游艇启动开出海湾。
季晨曦接待了一轮宾客后，挽着常岁的手，带她去三层视野最好的一间房休息。
常岁靠坐在一张贝壳型的沙发椅上，放下拎着的裙摆，踢掉脚上高跟鞋，“所以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明天，明天民政局上班就去，我们已经在平台预约了。”季晨曦关上门走过来，在她旁边另一张贝壳沙发坐下来。
“婚礼呢？”常岁仰头饮一口果汁。
季晨曦将酒杯随手放在小桌上，低头整理身上的裙子，沉默半晌后道：“我们……不办婚礼。”
常岁还以为，她沉默，是在犹豫着选哪天好日子。
竟然不办吗？
“嗯？”常岁颇为意外地看向她。
两人太熟悉了，常岁知道的，从小季晨曦就是比她还要少女心的人，很小的时候就梦想长大后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盛大婚礼，像公主嫁给王子一样隆重。
以季家的条件，完全可以让她如愿以偿做公主。
所以她不是公主梦，她自己本身就是公主。
现在公主竟然连最想要的婚礼，都不要了？
“他的意思？”常岁作出合理推测。
季晨曦摇头，扬起脸努力朝她摆笑脸，“我们两的意思，你知道的，他工作性质不同，一旦公开结婚，会严重动摇粉丝基础。”
常岁放下手中果汁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看其他明星结婚，都是大大方方公布，然后粉丝们都是祝福的呀。”
季晨曦手指纠结地摆弄着腰带，“部分是，但大部分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的，他现在在娱乐圈正红火，我不想做他的绊脚石。”
常岁轻哼一声，为自己的好友抱不平，“你不想做他的绊脚石，他却连婚礼都不给你。”
难怪登游艇的时候，看到安保措施做得如此严密，还有管家特意提醒所有来宾别拍照摄影。
原本以为付文卓终于被晨曦这些年的付出感动，可他这样的做法，显然，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
“你就惯着他吧，迟早被你惯坏了。”常岁一下对付文卓的印象又大打折扣。
季晨曦知道，常岁是怕自己在和付文卓的婚姻里吃亏，起身走过去一把抱住她，笑着跟她挤坐在一起，“不会的啦，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看这种仪式上的东西，爱不爱还是看心。”
常岁被她抱着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躺着，不以为然地睨她一眼，“心？你能挖他的心出来看？看不了，就得看这种表现出来的仪式感。”
把她好闺蜜娶了，婚礼都不给一个，怎么说也是堂堂季家大小姐。
常岁怎么都替晨曦觉得亏。
“好好好，不说我了。”晨曦抱着她晃来晃去，转了话题，“你呢？我过来之前，在家听我妈说，你和万公子的爸妈一起吃饭是什么情况？”
提到自己的事，常岁一下没了气焰，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我们准备订婚了。”
季晨曦震惊地“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问：“林今朝和万聪同时追你，你选了万聪？”
常岁摇了摇头，季晨曦是她最亲近的闺蜜，她也就实话跟她坦白了，“是协议结婚。”
季晨曦坐回到原位，认真问她：“协议结婚？为了爷爷？”
“嗯。”常岁起身端起果汁，饮一口。
“那你告诉林今朝了吗？他看起来……不太好。”季晨曦这次见林今朝瘦了一圈，眼里也不复从前的神采。从前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意气风发不见了，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适才在外面，一直闷不吭声地喝酒。
常岁盯着杯子里的果汁，轻轻晃动着，“协议三年，告诉他给他希望，让他等三年吗？”
“也许他愿意等呢？”季晨曦支着下巴说。
常岁晃动杯子的动作停下，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道：“虽说协议结婚，没有夫妻之实，可对外界来说，我就是万家娶进家门的儿媳，即便解约后和他在一起，味道就变了。”
“说不定啊，还会被他嫌弃呢，他这个人有洁癖，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现在伤心难过一阵子，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总比等三年强，再说了，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的。”
总之，常岁不想耗费林今朝三年，也不想将两人捆绑在一起，去等一段未来不确定的感情。
季晨曦听完她的想法，得出一个结论：“你在乎他了。”
常岁：“……”
“如果不是在乎了，你何必考虑会不会耽误他三年？”
“所以岁岁，你又一次，爱上林今朝了。”
常岁敛眉，陷入沉默。
感情这回事，有时候真的是自己雾里看花，旁观者更清楚。
**
游艇需要在外过夜，所以给所有人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夜深以后，常岁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毕竟明天还要出差，她需要养好精神。
刚从三层晨曦房里出来，来到二层的地面，她迎面遇到了付文卓。
付文卓喝了酒，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望着常岁，目光灼灼，视线往下落在她傲人的胸部曲线上。
不过，他已经知道，常岁跟季晨曦温柔软糯的性子不同，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则美矣，一不小心能将你扎出血来，自然也就收敛得多，视线回到她的脸上。
常岁见到他就不爽快，踩着高跟鞋气势不减地走到他跟前来，“你那点粉丝，比不上你老婆重要？就因为担心掉几个粉，老婆的感受就无所谓了？”
付文卓歪头看她，皱着眉道：“你似乎对我有偏见？每次见我，都没好脸色。”
“你哪里值得我给你好脸色？”他适才那眼神，别以为她不知道。
付文卓手插口袋，一副有理的样子道：“如果是因为先前酒会上的事，给你造成轻浮的印象，我很抱歉，可那时候我单身，我也有追求漂亮女生的权利，现在我既然都跟晨曦求婚了，以后就会好好待她，你不能因为我一次的举动，就否定我整个人。”
常岁对他第一次印象确实不好，可这次，跟第一印象没有关系。
季晨曦一路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为她付出过什么？嫁给他，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吗？还要保密。
保密多久？正牌妻子，搞得跟地下情人似的。
反正这男人怎么说，都有他自己一套理论，常岁懒得再跟他废唇舌，转头便大步走开。
她找到工作人员给她安排的休息室，刷卡进去，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随手丢放在墙角。
休息室里有一张洁净的小床，床上四件套像酒店那种，干净雪白。
常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睡一晚上起来，恐怕要皱乱得不成样子了。
她手绕到后背，将拉链拽下，脱下礼服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躺下入睡。
迷迷糊糊地还没彻底睡着，常岁隐约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她睁开眼坐起来，竟然看见房门被推开，林今朝走了进来。
常岁下意识按住身上的被子，心跳急促，脸红发烫地看着他，“林今朝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林今朝今晚喝了几分醉，反应似乎慢半拍，定定地望着她，浓黑的眼睫一眨一眨地，举起手中的房卡。
怎么两个人有同一间房的房卡？工作人员安排的时候搞错了？
常岁现在被子下是真空，没办法立即起身，想让他先出去，等她穿上再跟他好好理论，可林今朝却无动于衷，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这段时间，顾及到爷爷，只能隐忍压抑自己，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绝不让自己的情感外露。
可此刻，岁岁离他这样近，触手可及。
他步伐有些漂浮地走上前，俯下身，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抚摸。
“林今朝你……”常岁慌张地看着他，他的唇突然覆了下来。
常岁瞳孔猛地大睁，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又被直接摁倒。
她双手抵着他要将他推开，腕骨却被牢牢抓住按在头顶。
林今朝喝了酒，浑身发烫，呼吸都是灼热的，常岁被他烫得身子软了，脑袋更是一片混乱。
她睁着大眼睛，望着林今朝近在咫尺的眼睫，绝顶男色在前，太考验人的定力。
可问题是，林今朝这个人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有洁癖，倘若就这么发生了，中途或者事后他记起，非得要她负责，那情况就变得复杂了。
她才决定不要虚耗他三年，必须坚定地跟他划清界限。
可是突然地，唇齿被撬开，一下浅一下深的纠缠，带着葡萄酒余下的芬芳，还有回甘。
呜～这谁顶得住啊。
她忠于本能地闭上眼，胡乱扯着他的领结，渐趋热切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