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奇兵威力无穷,叶家三人迅速退散,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至少门口的味道,冲刷了好几遍才消散。
叶蓁蓁自个儿也用澡豆刷洗了好几遍手,连桂花糕都没心情做了,原因无他,就怕自己吃不下。
崔维桢下学回来,听闻她白天干的蠢事,很是无语了半晌,又祭出罚抄法宝,叶蓁蓁有苦难言,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抄圣贤书。
这样清净的日子,直到叶大婶的到来才结束。
“娘,您是怎么了?气色看起来很差。”
多日不见,叶大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疲惫,眼底布满血丝,神色也不似往日精明利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
此时她苦涩一笑,“我没事,今日来,我是想问问你,县上有没有挣钱的营当,我想和你爹做些小生意,也好贴补家用。”
做生意贴补家用,叶蓁蓁没意见,只是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这回儿能做什么生意?冬天严寒的天气简直是遭罪人。
“娘,您就别忙我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做生意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在叶蓁蓁的一再追问之下,叶大婶才终于红了眼,吐露出实情。
“我与你爹他们,费了大半个月施肥播种间苗,终于把冬小麦给种起来,结果不知哪个歹毒心肠的人,昨儿晚上把我们田里的麦苗给拔了,早上起来才发现的,现在补种已经来不及了,明年要少一半的收成,我们一家子怕是要饿死,我才想着来县上,做些活计补贴家用。”
叶大婶多么好强的人,现在却委屈得哭出来,叶蓁蓁心里十分不好受,给她递了帕子,问道,“只是咱们家的麦苗被拔了吗?”
“还有你三叔的,我联系不到你三叔,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叶大婶擦着眼泪,“别人家的地里都好好的,救我们家遭了秧,肯定是仇人干的,可是我这些年没和村子里的人结仇,谁会这么干呢?”
叶蓁蓁脸色阴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上次闹剧后,二房消停下来,叶蓁蓁还以为他们讨不到便宜放弃了,没想到居然转而对付她爹娘去了。
“娘,地里的庄稼被祸害了,二叔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叶大婶听出她未竟之意,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是怀疑二房?虽然两家闹得不愉快,但也是一家人,他们不至于这么狠心,要断我们一家子生路啊。”
庄稼被祸害,来年没有收成,交不起赋税更不能糊口,说是断人生路也不为过。
无论有多大的仇,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大家都懂得,田里的庄稼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寻常人都不会做的事,更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但叶蓁蓁算来算去,也只有二房那群没良知的人,才会做出这等没品的事。
“娘,您等着,我去找三叔,咱们一起回去讨个说法去。”
叶蓁蓁的身份是外嫁女,管起娘家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此事最好找叶三勇来拿主意,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家田里的庄稼被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从分家后,叶三勇正式在别院住下,叶蓁蓁偶尔来探访,但十次有九次没撞见人,倒是常见替他打理宅子的岳芳婶,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起来。
这次她才刚来,岳芳婶见到她就打起招呼,“蓁蓁你来了,今儿个真巧,你三叔回来了,正在屋里休息呢。我给你叫去。”
她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叶三勇才睡眼朦胧地走出来,打着哈欠,视线慢吞吞地落在叶蓁蓁身上,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的沙哑,“大丫,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一起在县上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叶蓁蓁见叶三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她每次找不到人,并不是叶三勇夜不归宿还是出去闲逛了,而是他人都不在县上,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在忙活着什么营当,不然也没有银子置办下宅子,还有闲钱雇佣短工打理家宅,小日子看起来还挺滋润的。
但目前还不是打探这些的时候,叶蓁蓁直接把来意一说,叶三勇睡意瞬间消散,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走,找你娘去,我叶三勇不在村里晃悠,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
叶三勇气的很,连早膳也不迟了,胡乱用冷水来擦一把脸,就跟着叶蓁蓁回去崔宅。
崔维桢今日休沐,不用去县学,叶蓁蓁去找叶三勇的时候,是他和崔大娘陪着叶大婶说话。
叶大婶一个农村妇女,和崔家母子两根本没话聊,甚至觉得给人家招惹麻烦了,心里不自在得很,一看到叶三勇,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一脸的愧疚难当,开口就道歉,“三勇,都是我和你大哥没用,没把你的庄稼看管好,连累你一起受难了。”
“大嫂,一家人别说这个,我那几块地有你和大哥打理,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现在明显是有人存心报复,今天我便回村里,给咱们讨个说法。”
别看叶三勇浑,在某些时候,这样的性子就是比老实人可靠,至少叶大勇就闹不出讨公道的阵势来。
叶大婶松了口气,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
崔大娘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这会儿就说了,“桢哥儿,蓁蓁,你们也跟着回去一趟吧,桢哥儿说话好歹有几分分量,也能帮一帮亲家母。”
崔维桢连声应是,就是崔大娘不说,他也是要回去一趟的,老丈人家被欺负了,他当女婿的视而不见,这也太不像话了。
倒是叶大婶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被亲家看了家丑,连连道歉,惹得叶蓁蓁无奈至极,回去收拾了点带回娘家的东西,就连忙把人拖走了。
可以看得出来,在面对崔大娘时,叶大婶拘束得很,这大约是气场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