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妩默然不语,心里明白过来一件事。
这次的谈判,应该是不可能出结果了。
因为在和陆望对话之后,她对共产党的立场又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黄妩忍不住摇头自嘲一笑,道:“我过去还觉得,你们党的一些政策荒谬而且过分,就以为你们不过是一群泥腿子在仇富,甚至又以为,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在利用那些农民。今天却是有点儿明白了。”
陆望笑道:“我们是向来不怕别人对我们有误解的。因为真理始终是越辩越明,无论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或者歪曲偏见,都挡不住的。”
黄妩大笑。
她对陆望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有些意动。于是此后一连几天,黄妩每天都去拜访陆望,讨教社会革命的经验。到底是为了能有个借口去看白渔,还是因为陆望本人,慢慢的,她自己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
五天之后,谈判果然还是半点进展都没有,但黄妩却觉得已经不必继续谈下去了。这次谈判虽然没有达成政治目标,但她也确实收获良多,回头可以找自家兄长好好聊聊,也试着推动一下社会的民主革命。
离别之际,黄妩向陆望拱手道:“我素来瞧不起天下男子,哪怕是我兄长,也只是让我平视,但陆先生却第一次让我生出几分高山仰止的感觉。”
陆望笑道:“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将书上的东西搬过来说一说,拾人牙慧罢了。”
黄妩认真道:“读书也是一种本事。陆先生提到的那些书籍随处可见,但我过去却没有看过,有些就算看过,却也没有深入地去看去想。这就是我不如先生的地方了。”
陆望只得拱了拱手,微笑不语。
黄妩看了一眼边上的白渔,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冒昧问一句,白渔姑娘和陆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望想了想,道:“我们俩从小就一块儿长大.......”
这么说也没错。他在这个世界被顾时雪刚刚捡到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然后在猫儿巷里遇到了同样才出生没几个月的白渔,说是一起长大,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白渔一本正经道:“他是我的仆人。”
黄妩震惊。
陆望也惊呆了:“不是,你.......你不要乱说啊!”
“不是吗?”白渔歪了歪脑袋,伸出舌头勾了勾,做了个舔的动作:“被我舔过一口就是我的人了。”
黄妩的表情再度转变,瞳孔在地震。
白渔看向黄妩,跃跃欲试,似乎也打算上去舔她一口,陆望赶忙一手拦住她,而后对黄妩诚恳地道:“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她脑子不太好。”
黄妩点头道:“这倒是.......”
黄妩又道:“陆先生说的那些事情,我回去之后,会和我的兄长谈一谈。您说得确实不错,只有推动民主革命,才是社会发展的正途,不然的话,我们的民主共和党也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和过去的大央没太大区别。不过陆先生,我们两党之间的一些问题,还是存在的,等到我党回头解决了那些问题,会来找你们再谈一谈的。”
陆望点头笑道:“好。”
双方挥手告别。陆望登船之后,看着白渔,忽然长叹一声。白渔莫名其妙,脑袋歪了歪,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陆望笑道:“本来还想用你的美色去诱惑人家,结果没成,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白渔沉默片刻,迟疑着道:“你亲自.......用美色.......去诱惑人家?”
第二天,黄妩回到江临,找到了自己的兄长。她将这几天的事情和黄世尊详细说了一说,黄世尊默默听完,忽然哈哈大笑,道:“我的妹妹向来精明,难得糊涂了一回。”
黄妩愣了一下,疑惑道:“怎么说?”
黄世尊站起身来,眯眼朝着窗外看去,道:“人家和你说的这些道理虽然不错,但这却是缓兵之计!我敢打赌,我们若是真的俯身躬耕于社会改革,那共党定会趁机聚集力量,抢先攻下京畿!”
黄世尊缓缓地踱着步,道:“等共党抢先攻下京畿,推翻大央,我等对于革命,还有什么贡献?到时候,我拿什么理由,去竞争新共和国的元首?退一步想,京畿横在两江与安塞之间,正好是我的两块地盘,没有了京畿,这两地便被分割开来了,我便像是......龙困浅滩,连伸个懒腰都费劲。九妹,你没有看到这一步啊。”
黄妩默然片刻,道:“但是兄长,譬如海外洛伊斯,有社会党,有自由党,两者哪是按照地盘划分的?往后我们要争夺的,是议会上的席位,而非地盘的多寡......”
黄世尊嗤笑一声:“人家那是坐天下,我们这是在打天下!议会上的席位,那是以后革命战争结束,天下太
平,我们成立两党联合政府之后的事情!但若是手头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别人怎么会和我们谈?这京畿,绝不能让共党夺下,我现在就起兵杀回京
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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