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次日一早,宋希月发现霍斐渊又出门了。她已习惯这样,他掌军领兵,自然是要比她忙上许多,此刻她正勾着脑袋,专注于脚上的这串铃铛链。
“奇怪……”
云雀端着早膳撩开帐帘走进来,笑问:“公主奇怪什么?”
“就是大人送我的这串铃铛链呀……我想试着解下来,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
云雀将铜壶放下,那里面是专门给宋希月热的牛乳:“奴婢看看。”
她走近,细细端详,好半晌后,也道:“奴婢也打不开……奴婢瞧着这扣结的模样,不像普通的扣结,应该是特殊的。许是扣上了,就打不开了。”
宋希月啊了一声,慢慢眨了眨眼。
“怎么,公主不喜欢这脚链?”云雀笑问。
“才不是!”宋希月立马反驳,她弯弯眉眼:“我很喜欢的。”
云雀笑着将碗放在桌上,拎着铜壶就往碗里注奶:“那公主纠结什么,先喝牛乳吧,漠北的牛乳很香甜,公主定喜欢。”
“嗯!”宋希月端过,她知道北方的牛乳都很好喝,一饮而尽。
“他去哪啦?”喝完牛乳,宋希月目光在营帐内梭巡。
云雀正要回话,福顺从外面传话进来:“公主,将军说今日军中到了一匹小马驹,问公主要不要出去骑骑?”
宋希月眼睛一亮:“要去的!要去!”
“云雀,替我换衣!”
霍斐渊今日亲自巡视军中,所有的士兵都鼓起十足十的精神,杀气腾腾的演练,势必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将军。
那坐在高台之上的人冷面淡定,眼神所到之处,均能让这些士兵们脊椎一凛,继而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气氛严肃认真到了极点。
直到……
“霍斐渊!!”
少女带着雀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哒哒的脚步声携带着一串儿的铃铛声也由远及近,正在练兵的将士们不自觉的停下动作,转过头去。
他们自然知道来人是谁,听说过月公主名头的也想趁着机会一睹芳容,只是还没来得及扭头,便被高处忽然看过来的冰冷视线给震住了。
僵硬的继续摆弄着刀剑。
霍斐渊收了视线,眼底染上丝无奈,整个人如春水化冻一般,陡然换了气质,从高台上走了下去。
宋希月今日穿了件杏色的对襟襦裙,小步子跑起来倒是很快啧,也不怕摔了。
霍斐渊眼底笑意扩大,在她快要到台阶处的时候伸手接住了人。
宋希月小口喘着,却是立马仰头问:“什么小马驹?”
身后大概有几千双的眼睛和耳朵都努了力的往过伸,霍斐渊一回头,所有人又都收了回去。
宋希月这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大大咧咧闯进了练兵场地,她往霍斐渊怀中躲了躲,心虚又小声地道:“要不要紧呀?”
“现在知道后悔了?”霍斐渊在她耳边低笑一声:“晚了。”
宋希月气咻咻的瞪他。
“小马驹还没到,公主来早了。”
“啊。”
霍斐渊就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又轻笑一声,“微臣带公主先骑踏雪?”
踏雪是他的爱驹,宋希月知道。
那是一匹极漂亮的马儿,白色的毛发在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光芒,但……宋希月不敢。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霍斐渊就懂了。
“微臣给公主牵马。”他道。
宋希月眼睛亮了亮,又扭捏片刻,“那、那好吧……你要牵牢哦……”
霍斐渊笑笑没说话,挥挥手,夜宁就将踏雪牵了过来。宋希月真的见到踏雪的时候瞬间就后悔了,这这这也太高了吧!
霍斐渊亲自从夜宁手中接过缰绳,拉着她和踏雪到了马场上。
踏雪倒是很兴奋,时不时的还扬起脖子嘶鸣一声,好像在欢迎即将骑上它的女主人。
可这对于宋希月而言,不是欢迎,而是惊吓……
霍斐渊心中好笑,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一遍骑马的要领,宋希月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时不时的点了点头。
“听懂了么?”
宋希月眼神有些空,点头。
“重复一遍。”
“啊?”
这怎么还考学呢,宋希月方才仗着霍斐渊会帮她牵马,根本没有仔细听……
“踏雪的毛发真好看,哈哈,还有马鞍,上面的花纹还是月亮……大人、大人真是贴心……”
霍斐渊:“……”
他失笑,正准备板起脸教训小公主的时候,被宋希月一把抱住了腰:“快替我牵马吧!一会儿晚啦!”
“……”
霍斐渊板着脸,撒娇无用四个字在喉结滚了又滚,待吐出口时,只化作了一声:“……嗯。”
宋希月鼓起勇气,总算是靠着自己坐上了踏雪的背,可刚坐稳,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呀它在动!!”
不远处的冰夏和云雀忍不住抿嘴偷笑,马驹是活物,当然会动了。
“上回教你的,都忘了?”霍斐渊无奈的托住她的腰,将人扶稳。
宋希月委屈:“记得……可一紧张……我就忘了。”
“……”
霍斐渊走到踏雪前面:“拽好缰绳,试着命令它。”
踏雪跃跃欲试,显然比上回霍斐渊带她去山顶跑马的那马驹活跃多了,还拉直缰绳命令呢,它一动,宋希月就立马吓得趴在了马背上。
“大人可能不知道……月儿的腰有些疼,直不起来……”
“踏雪性子温和,你慢慢起身。”
“不不不,月儿性子暴躁,怕是会把踏雪给吓着了……”
霍斐渊闭上眼,静了静。
末了,总算是走到她面前,伸手拿住了那缰绳:“坐稳。”
宋希月这下才终于高兴了,不知为何,有霍斐渊在前面拉着绳她瞬间就安心了起来,倏地坐直了身子。
根本没有用力拽绳的霍斐渊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笑,开始拉着她慢慢在马场转圈。
这一幕全都落到了不远处本就踮脚往过看的将士们眼中,人人咧嘴挠头笑:“将军和公主真是恩爱。”
“就是就是。”
“看什么呢!”
众人正在交头接耳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吼叫,所有士兵皆原地一紧,立马站直。
“方、方副将!”
“说话吞吞吐吐,哪有半点玄铁兵的模样,罚跑二十里。军中练兵之时心不在焉私下谈论,惩罚加倍,四十里!”
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名叫方洛。准确来说,是玄铁兵中唯一一位女将,巾帼不让须眉,此刻竖着眉训人的模样倒是丝毫都不逊色男儿,那几个方才还笑嘻嘻的士兵此刻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是。”几人蔫不拉几的领了罚,还有一些没有被罚的将士便在后面幸灾乐祸。
方洛看一眼他们,严肃之意不减:“你们也一样,未到休息之时擅自离岗,罚跑十里。”
这下,所有的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方女魔头的名号在玄铁兵里是叫得响的,前几日方副将一直在东瀛驻扎,听说是刚刚赶到漠北,没想到就让他们给撞上了。
所有的将士们垂头丧气的离开后,方洛的眼神才投向了不远处。
此刻宋希月正高兴的骑在踏雪背上,软着嗓子得寸进尺:“大人带我跑两圈吧,我一个人走着有些无趣。”
霍斐渊默了默,方才是谁连马背都不敢上的?
这会儿倒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还想跑了。
“大人……霍斐渊……”
宋希月见他不应,便开始念叨。
“带我跑带我跑带我跑嘛。”
一句句的念叨,软软的,完完全全的撒娇意味。
“别念了。”
霍斐渊总算开了口,牵绳的脚步顿住,走到踏雪旁边,虚虚一踩便上了马车,长臂一揽,宋希月就靠在了他怀里。
小公主得逞,笑意都要咧到耳朵根去,她往他温热的肩膀上一靠,道:“这样才算安心嘛。”
霍斐渊勾唇,双腿一夹,“驾!”
踏雪便欢快的跑了起来,绕着马场撒欢。
方洛在不远处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霍斐渊绕到这边的时候才注意到了她。
方洛行礼:“见过将军,见过月公主。”
宋希月不认得她,好奇的去看霍斐渊,之间霍斐渊神色淡淡,颔首:“来了?此行可顺利?”
方洛抬头,目光落在依然相拥的两人身上,很快又垂眸禀报:“东瀛只是一群山匪,不足为据,卑职已剿清,特来向将军复命。”
“你办事一向稳妥,无需复命了,车马劳顿,近日就好生休养,漠北还需要你。”
“是,卑职遵命。”
宋希月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女将诶,她一向都极其佩服,目露友善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过奇怪的是,方洛从头到尾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朝过看的。
宋希月不由更钦佩这军中纪律了。
骑了一回马,宋希月全身力气也算用完,今儿个是没力气去做什么点心下厨房了,她只想吃现成的。
晚膳的时候她忽的问起:“白日那个女将军是什么人,是你的下属吗?”
霍斐渊正在替她盛粥,嗯了一声:“副将,方家人。”
宋希月回忆了一下,原来是方家人,方家几代女中豪杰,倒也难怪。
她不由点点头,“佩服,佩服。”
霍斐渊好笑般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问:“吃完了?饱了吗?”
宋希月饱了,摸了摸肚皮,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霍斐渊也很满意,着人撤了膳:“那安置吧。”
宋希月点点头,乖乖的跟他上了床榻,正准备闭眼享受一下这宁静的梦想时,身旁的男人忽然圧了上来……宋希月后知后觉,这才明白了他刚才话里的意味……
“不要了!好累的!”宋希月惊呼,就想去躲。可霍斐渊眼眸已沉下来,掌住她腰,不允许丝毫的后退。
“白日见公主兴致勃勃骑马,当是好了。”
宋希月后悔不已,他他他,怕不是故意的?!
“没有!好疼!白天骑了马,现在浑身都要散架了……”宋希月委屈巴巴的求饶,可忍了几天的男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修长的手指抵着她下巴,眼眸越来越近。
宋希月叫苦不迭:“那那那,那我不习惯!就一回……”
她惯会以退为进,前个儿夜里那几回当真是要将她给折腾死,要是一回,倒还能勉强应付应付……
霍斐渊低笑,手指覆上她的,轻抚按捏,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步步攻掠,毫不掩饰眼中的欲。
帐外幽静,花草吐露芬芳。
宋希月被这人温柔厉害的手段哄的没了理智,正要沉沦之际一记闷哼,她眼睛忽的瞪圆,声儿也被撞得支离破碎……
她连续呜咽的时候耳边还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直到这时宋希月才明白这铃铛的另一层含义……
抗议声刚到嘴边就再次被撞碎不已,这后半夜的铃铛声,是似乎越响越强,连绵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后悔
问就是当事人十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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