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1 / 1)

“……鬼……鬼啊……”

宋从极身后的侍卫里,有人听到这鼓掌声,忍不住失声惊叫。

宋从极皱了皱眉,那侍卫立马就被拖了出去。

环视四周,宋从极在最深处的房屋门口停了下来。

“司主,就是这里了。”魁斗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白优看到了宋从极停留的位置,越往里靠近,那拍手的声音就越清晰。

啪……啪……啪

啪……啪……啪

阴森又恐怖,听得人头皮发麻。

为了能够找到这声音的来源,她决定去高处查看这房子的原貌。

只是,身体到底不是自己的了,无法轻松跃身上墙,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了把扶梯,爬到了屋顶。

然后,顺着房沿,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宋从极的方向靠近。

位置的优势让她能更好的看到这房子的样式。

无非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房。

墙面斑驳杂草丛生,屋顶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洞。

风吹得大了,甚至还能听到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房子东南西北中的五个方位上,坐落着五个石雕金蝉,与平房的屋顶形成闭合之势。

乍看的确会误以为是金蝉阵。

可从大门口到最里面的房子,却只有一条通道,是有进无出之相。

生生把从这里流通的阳气,转变成了阴气。

建这房子的人……显然是把这当墓地建的。

否则,又怎么会在两侧栽种柳树和柏树这种墓地之树?

风吹过的时候,柳树交织,穿过整个院落,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还真像是鬼在拍手一样。

这诡异的布局让白优不由得眉头紧蹙,正琢磨着怎么让他们先别进去,宋从极已经推门而入,沿着那唯一的通道往里走了。

白优心下一沉,继续顺着隔壁的房沿匍匐前进。

院落内,头顶的月亮躲入云层,黑色笼罩一切。

灯笼的烛火在冷风的吹佛下剧烈的摇晃着。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越看越瘆人。

“这可真像黄泉路啊……”魁斗在旁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把身后的大刀抱在了胸前,冷汗不可控地沿着鬓角流过。

宋从极扫了一眼周围,神色如常地走在最前面。

黄泉路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走得谨慎而缓慢,碎石小路上只听得到规律的脚步声。

终于到了仓库门口。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魁斗放下戒备二话不说就往仓库门前冲,手刚碰到门,不知何地窜出来的刀锋,刹时就划开了他的耳朵。

“谁!”魁斗下意识的一喝。

随后,黑暗中的暗器像倾盆而下的暴雨,从四面八方攻击而来。

魁斗:“他娘的,下刀了!快走啊!”

宋从极急速后退,用剑鞘抵挡着飞刀的攻击。

其余的人相继跟上,手忙脚乱地应付着。

“啊!我的脚!”

同行的队伍里有人突然大叫起来,宋从极回头,只见一个侍卫的脚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暗器夹住,他越想挣脱,咬在他脚上的暗器就越紧。

拔不掉,砍不断,避不开。

利刃刺进他的血肉里,已能见骨。

而他所在的位置,位于飞刀雨的中心,再不撤走,不是被这暗器夹断腿,就是被漫天的飞刀戳成筛子。

生死之际,银光一闪。

宋从极抢过魁斗的刀,利落干脆的砍断了侍卫被咬住的腿。

宋从极:“撤!”

魁斗急忙过来将他扛起后退。

等暗器停下,他们已经离门口几米开外了。

可就这几米的距离,进来的队伍受伤过半。

空气里都是鲜血浓猩的味道。

宋从极看了一眼疼晕过去的侍卫,安排受伤者先回天玄司进行治疗,仅留下几个精锐在此地。

魁斗心有余悸,看向身侧的同伴,“天相,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有机关?”

天相正坐在地上处理伤口,黑色玄衣烂了一半,听到他的话,本就方的脸更方了,“你他娘的倒是给我机会说啊,大家都没注意你就往里冲了。”

“谁能想到这么个破地会有机关?”

天相被这个莽夫气得上火,懒得搭理他,转头对宋从极说道,“司主,这机关非常蹊跷,毫无规律可循,天玄司接到郡主失踪的消息后,我一共派了三批人马过来,但都有去无回,否则我也不会那么着急请你回来……”

宋从极看着地面,显然觉得不太对劲,“这里并没有多余的血迹。”

“我们的人都是进去以后才遭遇的意外。”

魁斗:“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天相摇了摇头。

“合着我们就没办法了?”魁斗不爽地说道。

宋从极看了魁斗一眼,“再试一次,看看暗器的位置。”

“是。”魁斗领命,立马去附近抓了几只老鼠,往仓库门那边丢了过去。

“嗖嗖嗖……”

这一次,老鼠甚至还没机会靠近门,只在台阶那就被黑暗中射出来的毒针给刺中毙命。

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暗器,不同的触发机关。

即便能捕捉到暗器发出的方向,却很难发现破解的方式。

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有可能触发。

贸然往里冲,势必会和这些老鼠一个下场。

“侯爷说这是金蝉阵,一般像阵法这种,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入口?”天相提议道。

魁斗指着刚才摸过的门:“这不就是?”

“……”天相已经不想跟这个憨比说话了。

宋从极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面前的暗器,道,“入口在屋顶。”

白优听到宋从极的话当即一愣。

他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在屋顶啊?那么多坑坑洼洼的洞,都烂得不成样了,多上去几个人怕是房子都会塌了。”魁斗一头雾水的询问。

“刚才两次机关触发,所有暗器都避开了那里。”宋从极分析道,“周围到处都有暗器留下的痕迹,偏偏上面没有。水乐这一带偏僻贫穷,屋顶有漏再正常不过,也最易被忽略,可正如你所说,都烂了的屋顶,何必还要保护?”

“除非……这里就是入口?”

“不错。”

夜风吹开了天空的乌云,月光洒下,正好折射出屋顶中央的一束光线。

那是与整个房子都格格不入的存在,亦是进入仓库的关键。

白优看着那束光,要不是她所处的位置优势,加上她对风水阵法的熟悉,她也不可能很快地确定仓库的入口。

今天宋从极来问白礼时,她就知道,他对风水阵法这些是不熟悉的。

可是,他却能在最劣势的位置,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份才智……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如果他们要上屋顶,白优的位置势必会暴露。

她正打算换个位置,突然后背一阵寒意袭来,扭头,冰冷的剑鞘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下意识的想要去反击,手力却跟棉花一样没有一丁点威慑作用,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拽了下去。

白优猝不及防,就这样近距离和宋从极面对面了。

空气凝固。

白优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没想到凶神恶煞的宋从极竟然这么好看?

白优曾想过无数次,她将来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面容。

是孔武有力的威猛,还是温文尔雅的清秀,亦或是眉清目朗的可爱……

却唯独没想过,竟是这般郎艳独绝的惊艳。

尤其左眼延长线上的一颗浅淡红痣,在烛火中隐隐若现,更凭添了几许神秘清绝的意味。

只不过,那一身无数鲜血浸染出来的煞气流转在眼眸深处,太过于冰冷了。

虽然长了一张如玉公子般的脸,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种危险,对于她现在这个身体来说,还真有点应付不了。

白优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条小命,被掌控到了他的手上。

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宋从极注视着她,像看着一个死物。

白优脑子里快速地思量着对策。

说来救人?

她一个病秧子,不合理。

说好奇案子?

怕是会跟锦衣卫一个下场。

说好奇他?

他满身恶名,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对!

他们现在有婚约啊!

一个常年躲在闺中的少女,突然得见未婚夫出现,生起好奇之心,跟来看看也情有可原。只是不知原先的白优有没有这种想法,会不会这么做。

白潇一直劝她别嫁,想必在她眼中,白优至少不反感宋从极,甚至有可能很想嫁给他。

如此一想,白优便放心了,抬头看向宋从极,俨然一副遇到了心上人的模样:“大人,是我。”

对上宋从极的视线,白优心头蓦地一跳。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时霓……

曾经也是宋从极的未婚妻。

她对宋从极,也是有好奇之心的。

甚至比白优更甚。

只可惜好不容易见了面,她却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白优心里泛上丝丝苦涩,脸上却带着淡淡地笑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优。”

宋从极没有任何反应。

白优暗暗心惊,伸手指了指灯笼,示意魁斗把自己的脸照清楚一些,然后,神色平静地反问他,“难道大人不认识我吗?”

宋从极手中的剑鞘微微开了口,漆黑的瞳仁里犹如冬日冷冽的风,“不要耍花招,跟了我一天你到底有何目的?”

不好,宋从极竟然真的不认识她。

好像也不知晓白优是他的未婚妻。

此刻点明她跟了他一路,十有八九也没有小事化了的打算。

事已至此,白优只能见招拆招了:“我听传闻说此处闹鬼,就来看看。”

宋从极眼神凛冽,杀意骤起,“看来你想去天玄司了。”

白优有点无奈:“我说的是真话。”

眼看着宋从极目光渐冷,天相忽然跑了过来:“司主,都是误会!她大概……是来看你的。”

宋从极:“???”

“她是……淮安侯府……”天相看了看白优,又看了看宋从极,“也……是……您的未婚妻。”

“未婚妻?”宋从极回眸,“我怎么不知道。”

再瞒下去就要出事了,天相凑到宋从极耳边急忙说道:“是宋二爷……”

宋从极眉头微微蹙起。

白优观察着宋从极的反应,虽情绪不显,但也能看得出他果然不知道婚约一事。

怪不得今日去侯府,只字未提了。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打算如何对她?

宋从极抬眸重新看向白优,更加冷淡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一副丝毫不想和她沾上关系的模样。

倒像个贞洁烈男。

白优瞥向略微有些破败的屋顶,既是来救人的,总得看着人安然无恙才能离开,“大人,这屋顶残破不堪,贸然进去,不单外面的人会死,里面的也会。”

宋从极跨开的步伐一顿。

“我走了,可就没有人知道破解的办法了……大人真要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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