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宋从极突如其来的攻势,白优没有退后半分,只是眉头微皱。
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应该没有哪里露出破绽来啊?
到底是哪里让他发现不对劲的?这么快就怀疑起她和自己了?
白优稳了稳心神,决定把话题往另外一个方向上引,“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和时姐姐的关系,天玄司调查的想必很清楚了,何必总是来问我。”
宋从极手里的剑锋微侧,正是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远远超过了调查。
“三年前水匪突袭,官府都叛定她死于意外,你又是如何知晓有问题?”
“八字,时姐姐八字里显示她会死于陷害。”
“……”
“她的八字足以让我了解所有关于她的信息了。”
“……”
看八字就能知道这些,那还要官府做什么?
“你可知继续查下去要面临的是什么?”宋从极提醒道。
“知道啊,那又如何?”
白优满不在乎地看向他,“人心不古,但道义还在,时先生乃当代大儒,是多少人的明灯与指引,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希望,所以我想为时家讨要一个真相,为天下读书人要一个真相,为了这个真相,大人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
宋从极无言以对。
她总是给一个信息,又隐瞒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信息。
再问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了。
宋从极按下了心头的怀疑,收回剑的同时也收敛了那一身的煞气,“这些事情,自有天玄司,不必你去做。”
白优抬眸看向对面,一脸羞涩,“我懂了。”
“?”
“大人,你又在关心我对不对?吴永业死了,你怕我查下去会出事?”
“……”
宋从极愣了一下,避开她灼热的视线,“不必自作多情。”
“……”
看样子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白优见好就收,瞥了一眼被劈开的马车,“大人,我哥新买的,五十两。”
“……”
“当然,因为是你,钱就不要了,为了补偿我,大人就亲自送我回去吧。”
“……”
宋从极自然不可能真的送她回去,叫来天相买了一辆全新的马车还给她就走了。
但既然她就是冲着安王去的,宋从极也不可能完全放任。
所以,第二天便又去了万吉观,亲自盯着她。
他抵达的时候,她的摊位前已经坐着一个客人了。
客人坐在那愁眉苦脸地对白优进行着倾诉。
“……大师你有所不知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用武之地的痛啊,我真的都试了无数回了,没有一次成功的,别说见上华王了,就是连他们家府门都没跨进去过一次,好歹给我一次证明的机会也行啊。”
“再这样下去,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华王的门客,到时候我就只能回老家了啊,可是我不甘心啊……大师啊……我叫樊一同,这是我的八字你看一下,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上华王的吧?求求你帮帮我吧……”
大盛开国至今,皇室子嗣一向充沛。
如今天下更是有五位皇子,北王,华王,安王,凉王,勇王。
其中,北王内敛,安王享乐,凉王孤僻,勇王粗莽,唯有华王才华横溢学识不俗,一直都是天下有识之士想要投奔的目标。
但也正是如此,想要接近他自然也就更加困难。
“涉及皇室,恐怕这次我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事怕是给不了建议啊……”
白驰有些担心地在身后碎碎念。
就连天汲道长那边的小道童也忍不住冷笑起来,“我看她这次完蛋了,这可是宫里,稍有不慎,那便是杀生之祸,一个敢讲,一个也怪敢听。”
白优听到了对方的阴阳怪气,却依然气定神闲,把他的八字还了回去,看着一身短打装扮的樊一同说道,“要见华王并不难,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即可。”
樊一同瞬间眼前一亮:“什么事儿?”
“改面相。”
“身体发乎受之父母,这要怎么改?”樊一同奇怪道。
“文人风骨,才华者傲骨,这应该听过吧?”白优问道。
樊一同点了点头。
“真正的风骨,虽说在骨子里流淌,但某些时候也需要放大。就像求仙者多白衣,富贵者多金银,依靠外在的改变是最能将骨子里的东西放大的方式。你去好好看看华王府上的人都是何装扮,重新改变之后,你只需在他出没的地方等着,他自会来找你。”
樊一同有些难以置信,“什么都不用做?”
“不必。”
樊一同没再多问。
刚要掏钱白优拦住了。
“事成之后才收酬金。”
樊一同听到她的话,一下子信心倍增,高高兴兴地走了。
而白优接完这一单之后便直接歇业,一连几天都没再出现。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歇菜被抓了的时候,白优又重新坐在了万吉观的门前。
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华王。
他一出现,就连万吉观里面的道长也急忙出忙相迎。
“见过王爷……”
整个万吉观门口跪倒一片,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会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两人身上打转,不确定华王来这里,是为了抓她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华王华王一身素雅白衣,像个教书先生一般。
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慢条斯理地在白优的对面坐下。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装扮与他相似,简直脱胎换骨一般的樊一同。
华王打量着白优,语气里满是赞赏,“听闻白小姐乃是指点樊先生的大师,今日我便特地来看看,想不到……竟如此年轻,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王爷谬赞了。”
“七日后便是七夕佳节,本王在云桂楼设宴,白小姐若有兴趣,云桂楼再见。”华王放下一张请柬之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起身走了。
看到华王对白优的态度,众人也知道之前白优帮人算的事成了。
这可是皇亲国戚的事情。
华王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最强的肯定了。
现在无需任何宣传,整个上京都已经知道有白优这么一个活神仙的存在了。
白优在樊一同临走之际冲他服了服礼,自然知道他故意带着华王来的目的,“多谢樊先生。”
樊一同摆了摆手,他虽不知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姐为什么要来这里摆摊,但一卦千金,随缘接单的情况,他也看得出来她想要的是名。
这般不凡的女子又岂会甘于池中,或许将来两人还会有碰面的机会,这个人情,他不介意提前欠下。
而他们一走,很快安王的请柬就送到了白优的手上,邀请她七夕相见。
白优看着两份请柬,当场直接退了安王的。
“烦请告诉安王一声,多谢他的美意,但我已经答应华王,这一次,就暂时不去他那里了。”白优对送帖的人说道。
白驰有些不能理解,之前她一直打听安王的事情,他以为她是想跟安王做买卖,怎么这会儿又去找华王了?
华王喜文不喜财啊!
“哥哥你可知为甚安王每次找天汲道长,都是来万吉观,而不是把他养在府里?”白优现下心情好,反问他道。
白驰想了想,“因为府里人多?”
白优摇了摇头,“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才越会珍惜。天汲道长就是吃透了这帮权贵的心思,他越是谁都收买不了,大家就会越信任他。”
这种时候,只有吊足安王的胃口,之后才更好接近。
所以,七夕这一天,白优盛装打扮前往了云桂楼。
只是,到了那里,她却被拦下了。
侍女站在门口,传达着主子的话,“白小姐,我们君小姐听说你能卜卦算天命,觉得特别神奇,所以想请你来算一算,她在这楼的哪一间房里?”
白优抬眸望去,不同于寻常酒楼的开放式装修,云桂楼一共六层,每层五个房间。放眼看去,这三十个房间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门口挂着的铭牌,根本看不出区别。
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直接找到人,根本不可能。
白优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驰,“哥,这个君小姐是谁?”这明摆着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华王的表妹,南君平,据说非常宠她,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除了华王,谁都管不了她。”白驰不满道,“不过她爱慕宋司主,之前你两有婚约,她肯定因为这个看你不顺眼。”
“……这你都知道?”白优意外。
白驰一脸得意:“我以前倒卖过送情书的买卖。”
“……”
侍女指了指头顶,又将手里的三十根绳子展示出来,“这里一共有三十桶水,白小姐只有一次机会找到君小姐的下落,要是找错了,捅里的水就会淋下来。”
“我们今日是来参加华王宴席的,君小姐就不必如此刁难人了吧?”白驰忍不住说道,这三十选一的概率,根本就没有胜算。
侍女:“华王爱才,今日来这云桂楼的都是一顶一的文人雅士,白小姐不展示一下自己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叫展示?”白驰指着头上的水桶垮着一张脸反问道,“你们明摆着在整人。”
还没等对方开口,此时,宋从极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胜雪帅得惊心,凛冽的气场一出现,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云桂楼骚动起来。
侍女显然也吓了一跳,但好在是王府里的下人,这种场面还是见过的。
于是,急忙走到宋从极面前,“……见过宋司主,楼上设有雅间请随我来。”
宋从极的目光扫过白优,“她呢?”
“君小姐正与白小姐玩游戏,此时还不便上去。”
宋从极直接走到了白优的身侧,一副要看看游戏到底如何的模样。
白优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上次两人谈完,他便已经明确了她的目的,对于她的所作所为自然密切关注。
只是,她却没想到他会来她身后。
这算是一种……保护吗?
白优心里漫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此时,楼上的某个房间里,丫鬟担忧地说道,“小姐,宋司主来了,要不别玩了吧?他我们可惹不起啊。”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对他出手。”
“可是,宋司主……”
“别废话了,让她赶紧,我就不信,她能真的找到我们,我今天非把她淋成落汤鸡不可。”
丫鬟没办法,只好从房间里的密道传信下去。
侍女收回纸条,看了一眼宋从极,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转头催促道,“白小姐,请吧。”
宋从极看向白优,“无需与他们浪费时间,我带你上去。”
“不用。”
白优淡定地看了一眼头顶的水桶。
想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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