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胜心和荣誉感促使盖伦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无数只怪物再度向他冲来,盖伦身上的护甲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这一轮攻击必定会让他死去。
但他眼中毫无惧色,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举起巨剑的力气,于是他选择拖着它,旋转身体,凭借惯性朝敌人发起猛攻。
他要高喊一声“德玛西亚”的战吼,作为他的临终遗言。
噩梦怪物们的尖牙利爪只离盖伦不到一步的距离。
然而扑在盖伦身体上的,并不是血肉被撕扯开的剧痛,而是……虚无。
盖伦惊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噩梦怪物们消散了,像是被风吹走的沙尘一般,一个都不剩,露出了满广场的普通民众。
奥拉夫浑身是血,却还在对着空气疯狂劈砍。
“停下!”盖伦呼喊着奥拉夫,他忘了自己不会弗雷尔卓德语,“都消失了!”
奥拉夫发现自己的斧头劈着没有实感,揉揉自己被血污遮得什么都看不清的眼睛,发现周围所有的怪物都凭空消失了。
“操操操!”奥拉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老子差一点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给老子出来啊!继续砍老子啊!操!”
盖伦跪坐在地,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望着狂吼不止的奥拉夫,盖伦完全听不懂,心道:“看来他也对这场苦战的胜利感到开心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盖伦觉得野蛮人好像稍微顺眼一点了。
“你成功了啊……拉克丝……”盖伦呈四仰八叉地躺在高台上,沉沉地睡去。
……
虽然脚很疼,洛萨还是忍着疼痛把拉克丝抱出空地。
星火远远地看到洛萨,兴奋地跑过来,用鼻子蹭蹭拉克丝和洛萨的脸。
“你这胆小如鼠的马,现在知道套近乎了?刚才都不敢进来!”洛萨没好气地踢了星火的蹄子一脚,星火耷拉着耳朵,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洛萨把拉克丝放在马背上,对星火道:“在这等我一会儿,还有个小孩子我没抱出来,唉……只有一只手真是不方便。”
郁闷地甩甩右臂空空的袖子,洛萨将卢卡也抱出空地。
卢卡个子小,又没有绳子,洛萨干脆就把他塞进马兜里,既不会被甩下马背,看起来也挺舒适的。
洛萨捏了捏卢卡的脸,小男孩的脸上还有一些伤口,但已经结痂了,并无大碍:“要不是你小子,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卢卡咕哝了两声,继续作着美梦。
洛萨叹了口气,爬上马背,将拉克丝放在自己身前,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睡。
洛萨拍拍星火的脖子,马儿虽然也很累了,但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很卖力地迈起步伐。
今晚月明星亮,即使没有灯火,洛萨也看得清森林中的每一个细节。
一阵夜风袭来,冷风吹过拉克丝的脖子,她眯蒙着眼睛,醒了过来。
“我在哪……”拉克丝迷糊地道。
“星火的背上。”洛萨回道,“你冷吗?要不要再睡会儿?星火身上带了毛毯吗?”
拉克丝发现自己正躺在洛萨怀里,男孩身上的气味不住地钻进她的鼻子。
拉克丝脸蛋微红,扭了扭身子,更加贴近洛萨:“不用了,我不冷……”
“那就好。”洛萨道,“我们现在回福斯拜罗了。”
“嗯……”拉克丝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事情也解决了,我的部落这个季节结束后也要迁徙了,我得带着奥拉夫回去。”
拉克丝眼神闪烁着:“这样啊……”
她没有出口挽留洛萨。
“那个……”洛萨迟疑地问道,“我抓了你屁股,真的要被你打满头包吗?”
拉克丝先是脸蛋泛红,然后噗嗤一笑,伸出手轻轻地在洛萨脑袋上敲了一下。
见拉克丝原谅了自己,洛萨也松了口气。
“到头来,我专门跑到福斯拜罗,其实也没有发现什么关于伊芙琳和笑匠的线索。”洛萨遗憾地道,“那个制造噩梦的家伙也不知道死没有,连尸体都没有一个。”
拉克丝想了一下:“我总觉得它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是没死,只是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真是一个强大的恶魔。”洛萨感慨道,“不过你居然能打败它,真羡慕你的魔法天赋。”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它才刚刚复苏不久,实力肯定没有完全恢复,真等到它恢复了,能不能战胜它还是未知数。”拉克丝一点也不乐观,“就像伊芙琳,如果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没有把握能战胜她。”
洛萨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恶魔说,伊芙琳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标记,你怎么想?”
“她迟早会再来找我们。”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不会太久。”
“为什么?”
“我们是她的猎物
,猎人总是喜欢猎杀年轻的、有活气儿的猎物,你觉得她会等到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再来找我们吗?”
拉克丝攥紧了手:“那怎么办?”
“没有什么办法,根本追踪不到她的踪迹。”洛萨苦笑道,“不止是她,我们这次又招惹了一个恐怖的家伙,天知道它会不会也在我们身上留下标记,再让我们做一次噩梦。”
“别说了……”拉克丝一阵后怕,“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睡觉了。”
洛萨摸摸拉克丝的头:“去找一个爱人吧,有他陪着你睡,应该就不会再怕了。”
拉克丝沉默了很久。
两人无言地在森林中前进,星火好像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有卢卡,还香甜地睡着,甚至还在吮大拇指。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过分。”拉克丝轻声道,“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回来的时候还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我这几年的等待和坚持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洛萨握住拉克丝的手:“对不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拉克丝反手握住洛萨的手,与他十指相交,“你没有任何错,都是我……你的妻子,她叫什么名字?”
“艾希。”洛萨感受着拉克丝手的温度,有些冰凉,“艾希·长弓。”
“艾希……”拉克丝发音准确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你爱她吗?”
“爱了十年了吧。”
“她爱你吗?”
“那还用说。”
“也就是说,没有我介入的余地咯?”
洛萨无言以对。
拉克丝微微一笑:“玩笑话而已,我可没坏到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哈哈……”洛萨僵硬地笑着。
“罗夏……”拉克丝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你不用难过的。即使你没有妻子,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家族,我的国家,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我只是……幼稚地一厢情愿罢了。”
停了一下,拉克丝深吸了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夜里从她嘴里吐出:“我还能再叫你罗夏吗?明明叫洛萨,我却一直这么叫你,觉得很奇怪吧?其实只是我想这么叫你而已。”
“没关系的,我已经听习惯了,你叫我洛萨我反而还觉得别扭。”
“谢谢……罗夏……”拉克丝松开了洛萨的手,指尖还留恋地停留了一秒,但最后,还是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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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唯有痴情,最伤人心。
——艾欧尼亚民间悲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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