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前,苏园习武完毕,便趴在窗边休息,顺便无聊地数了数着窗下有几只死蚂蚁。
听到院外有动静,苏园鼓起腮帮子往窗下吹了一下,便立刻转身走到屋外。
“我们一起走走?”林溪问。
苏园应承,提议去竹林,“我来带路,试试看我会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去。”
“那我大概会期待久些才好。”林溪温笑道。
林溪的言外之意,他想跟苏园多相处。
苏园听到这话,按耐住自己厌恶的情绪,对林溪微微笑了笑。
“要有彩头才有意思,若我成功走出了这片竹林,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林溪微微眯起眼睛,并不问是什么事,只淡笑着应承。
苏园率先进了竹林,走了几步之后,问林溪:“襄阳王的木城跟这里的竹林,是同样的道理?”
“差不多,都是据九宫八卦阵布局而成。”林溪答道。
“奇门遁甲也算是九宫八卦阵,你也会?”苏园再问。
林溪笑应,告诉苏园他曾闭关认真钻研过八卦阵法三年,三年后自觉学有所成,才去外游历,验收了自己学成的成果。
验收成果?苏园发现林溪提及此时眼神里绽放光彩,猜到这‘成果’背后大概是以不少人命为代价。
“那成果一定很好。”
苏园不能在林溪面前表现出对身亡者过多同情,否则必然会引起这变态的不满。但要她对无辜身亡的人表现出变态的兴奋,哪怕是装的,她也不太愿意。所以苏园就干脆敷衍过这个话题,不去细问。
“是很好。”
“但你这竹林阵法与襄阳王的木城,好像都有致命的弱点。”苏园道,“襄阳王的木城你肯定听说了我是怎么破的,只一把火就烧没了。那你这竹林砍光或烧光,不就成了?”
“有时候简单粗暴的方法,的确会解决问题。”听她提及火烧木城的事,林溪不禁赞许了苏园一句,随即他话锋一转,“但这竹林你不能粗暴的法子去砍,更不能火烧。”
苏园问缘故。
林溪目中含笑,握住了其中一根竹子,掌心在竹身上摩挲。
苏园立刻有了猜测:“这竹筒内有东西?”
“不只如此。”林溪看向脚下。
苏园再度思考,这既不能砍竹子又不能火烧的原因……
“不仅竹内藏有毒物或毒虫,地下还埋着机关,一旦着火的话,就会触发布置在竹林外围的机关,要人性命。”苏园猜测道。
林溪笑赞苏园聪明,表示差不多就是这样。
“人在走不出阵法的时候,易情绪焦躁,伤竹撒气,此举就会令其顷刻间丧命。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注入了我的心血。”
林溪告诉苏园,他曾在苗疆学艺两年。
“比起九宫八卦阵,还是养蛊驭虫更好学些。只要在竹身上钻孔,将虫卵倒入,待竹孔愈合的时候,竹内的虫卵便会孵出毒虫。这种虫子会在里面睡上千年都不会死,但只要一开竹筒就会被立刻唤醒。”
苏园:“……”
‘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像林溪这种品性败坏到骨子里的恶人,仗着神童资质,‘勤奋好学’,当真可怖至极。
这种人不死,留着就是祸害,其多活一刻,就多一刻危险,是对全大宋人民的残忍。
他武功高,聪明太过,狡猾至极,不仅招数多到让人防不胜防,还有一堆被他严重洗脑、誓死效忠的属下,与他正面碰撞肯定会吃大亏。对付这种人,果然还是走阴险又简单粗暴的路子最好。
苏园心中杀欲极盛,她甚至难掩自己眼中的情绪。苏园便转过头假意打量别处,不让林溪察觉到她的情绪。
“不过,这阵法还是有漏洞被你抓到了。”林溪语调有些悠然地感慨。
苏园闭了下眼睛,眼底恢复清澈平静之后,她才转头看向林溪。
“你之前过竹林的法子,出乎我意料。”
林溪打量苏园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兴趣和惊喜。
“你总是能让我眼前一亮,今后我们很好得互为补充,只要你我合力必然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苏园挑眉,问林溪,“难道你还想当皇帝?”
“皇帝?”林溪嗤笑一声,很不屑这个身份,“每天浪费工夫在管理朝政、平衡权力和操心别人死活的事上,太无聊没趣了,倒不如去多学些有意思的东西。”
苏园:“……”
你可别学了!屎壳郎推粪球,技术再好,也改不了你恶臭的本质!
现在在表情上,苏园装作对林溪有欣赏崇拜之情,就如林溪对她的那种情绪一样。
“不过,若能让皇帝也臣服于我们,倒也有点意思。”林溪接着道。
这林溪野心够大,怪不得他去帮襄阳王,原来是想扶植一名皇帝来臣服于自己。还真当自己可以聪明掌控一切,别人都是无脑的蝼蚁了?臭不要脸!
即便他就是这世间头脑最聪明的人,任何一个人的‘才学’都比不过他……但不要忘了,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万众一心,没有攻不破的城,灭不掉的恶霸!
林溪观察苏园在了解自己情况的时候,对他有流露出惊喜欣赏之色,心中十分开心,因为他对她也有同样的感受。
尽管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高度相合的默契会加速他们之间的熟稔,让他们相处的一个时辰胜过别人的一年。
他们是注定的天生一对。
“那我之前走这片竹林的时候,若因走不出去,脾气不好,顺手砍了下竹子,那岂不早就没命了?”
苏园佯装有几分生气,质问林溪。
“这宅子里处处都是危险,你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口口生生说随我走,善待我,实则在等着我中陷阱送命?”
“不会,因为我了解你你了解我。”林溪像在说绕口令。
苏园却是懂了他的意思。
林溪在说他了解她的性子。他知道她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会通过对他的情况分析,进行理智精准地判断,她会在宅子里小心谨慎行事,不会冒然动粗。所以他知道,苏园暂时不会用粗鲁的方式去过这片竹林。
事实上,苏园确实如此。她出于对林溪的警惕,也出于自身谨慎,不会随便破坏宅子里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
但人难道就没有偶尔发疯闹脾气的时候吗?林溪的这种‘认定’反倒让苏园觉得他更加危险,必须除掉这个狗东西。
越是意识到这些,苏园就越迫不及待想把这祸害给弄死,哪怕是以她性命为代价。
再多呆些日子,林溪必然会更加摸透她的性子,到那时候她再想动手,只怕会被对方预判,再没有机会了。
苏园消化好了现在的情况后,就快步走出了竹林。
林溪见她顺利出阵,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极为俊美的笑容。他凝眸似深情地看着苏园,请苏园说出她想要的彩头。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比如漂亮的蛇,好看的蘑菇,都毒得要命。林溪现在的这副模样,同理。
苏园料到了林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信任她,她现在恰恰就是想利用这一点。
他一定以为,她这次借机会提出的要求,会为难他,触及到他的底线,令他不愉。
“成婚虽不走世俗之礼,但该有的尊重却还是要有。”苏园道,“你要昭告一下,让你的属下们知道我是谁。婚后我决然不会如一般女子那般,安分守在后宅,只去相夫教子。你懂的我的意思吧?”
苏园的言外之意,她要分享林溪在鬼见愁里的地位和权力。
林溪目光惊讶停滞了一下,便绽放出华彩。这话的确让他很意外,他本以为苏园会借机提出一些不安分的要求。没想到她要的彩头居然这么简单,是婚后实际问题,这说明她真的有认真考虑他们以后的生活。
他在未来本来就是打算跟苏园合伙做事,分享一切。
苏园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林溪眼中情绪变得浓烈,他愉悦地笑着点头应承。
“这是当然,你若只会相夫教子,我根本不会欣赏你。很高兴,你愿意。”
“我想布置一下我们的房间,纱帐、花瓶、香炉啊这些,我都想按照自己的喜好亲手来。”
苏园看向林溪,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而美好。
“不知你懂不懂女孩子的这种心思?”
比如,你的眼前人,你声称心悦的女子,其实她的真实心思是想要你的命!苏园在心里说道。
林溪对上苏园含笑的杏目,开心地笑了,“原是不曾了解过,不过现在懂了。”
林溪召来红十一,令其将库房的钥匙交给苏园。鬼见愁库房里存放的所有奇珍异宝,皆随苏园取用。
红十一领命,便呈上钥匙。
苏园见目的达成,心中得意,但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地接过钥匙。
果然男人在求偶的时候,会跟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努力表现自己。她这招没用错。
苏园转眼见林溪要靠近自己,便马上开口问他:“那我该布置哪一间房?”
“府里的院子你随意选。”林溪看一眼自己的草庐,略微沉下眼眸。
“那就前头那处大院子吧,这院子就留着你静心的时候用,我那院子也是。”苏园道。
林溪再度有些惊讶地看一眼苏园,她倒是很懂俩人之间要互留分寸,这点尤为合他心意。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与其相处起来十分舒服,半点不费心思。
“虽然只剩两天,时间不长,但保持惊喜很重要。明天开始,我们不要见面了,我布置的房间你也不许看,这样等到成婚那日才有惊喜。”苏园装作活泼开心的样子解释道。
林溪应承,反正只有两天,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他相信他在婚后和苏园相处越久,就越会彼此欣赏,琴瑟和鸣。
跟林溪告别后,苏园暗暗吸一口气,在表情上她还是装作一脸愉悦期待的模样,轻松地迈着步伐回房。
第二日,天刚亮,苏园就叫上红十一,去库房里挑选家具、布匹等物。
她,挪动和更换了屋内的家具,改换格局,在屋内装饰好纱帐,布置了玉炉、花瓶,挂上古画。每样布置都巧费心思,认认真真,却又不过分夸张,让房间看起来更温馨雅致,让其他人都以为她在很用心地为自己的新婚做准备。
苏园还要了几盆兰花,要求在院里栽种腊梅和桃树。
休息时,听丫鬟说东山那边有栗子树,她就抽空带上竹竿,领着丫鬟去打栗子。
这一举动看似是无意为之,其实是苏园有意去做的。林溪肯定了解她平常的生活习惯,她要如住在开封府一样,在这里自在的生活,这样才会让林溪以为她快速适应了这里。
这种事,换作脑子平庸的普通人,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反而是林溪这种高才多智、猖狂不可一世的人物,会有一种自信,觉得他看中的女子必然跟他有共鸣,已然被他身上所散发的魅力折服。
啊呸!
苏园把打下来的栗子剥了皮,做成了栗子糕,令红十一给林溪送去。
红十一在送之前惯例先验了毒,在确认没问题之后,才送到林溪跟前。
林溪在知晓苏园的表现之后,既高兴也有几分存疑。
这栗子糕虽然被红十一验过毒了,但有些毒却不是当场发作令人毙命,更有一些蛊毒,在没被唤醒之前,也毫无症状。
林溪令红十一取来他饲养的白虫。这种虫子极为纯净,只能吃最干净的粟米之类的粮食,对任何含有一点毒性的东西都无法承受,如芸豆、菊花等物,碰上既死。
林溪将一块栗子糕碾碎了,撒在白虫之上。片刻后,见白虫全都活着,他不禁笑了一声,知道是自己多疑了,这也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结果。
林溪当即尝了一口栗子糕,立刻被其恰到好处甜香绵软的口感所征服。她真有一双巧手,他今后有口福了。
转眼到成婚这日。
苏园在丫鬟们帮忙甄选之下,挑了件最显腰身的绿罗裙。她问过红十一鬼见愁往日封赏的惯例,要他给所有属下发三倍的赏钱。
林溪就在宅子里的属下都是为他效忠的死士,肯定不会被给她的打赏所收买。
苏园的这波打赏,就是为了告诉林溪的这些属下们,她掌握了鬼见愁的财权,有了身份和地位,被林溪所在乎和尊重。
苏园在让红十一给众人发钱的时候,隐约听到西面有匆忙的脚步声。她立刻打了个哈欠,表示要回去小憩一会儿,为了养精蓄锐应对晚上的大喜事。
众属下们当即顿悟苏园的意思,脸上都露出揶揄的表情,笑请苏园快去休息。
苏园立刻快速拦截了那名快跑的青衣人,将他揪到墙边质问:“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那边红十一正召集所有人发钱呢,你还不快去?”
青衣人认出苏园,立刻瞪圆眼警惕地要大喊。苏园马上扼住他的喉咙,堵住了他所有发声的可能。
“为何看见我后,反应这么大?想叫人?外围可是有开封府的人闯入?”苏园低声问。
青衣人因为被苏园扼住喉咙,憋红了脸,闻言后立刻愤怒地瞪向苏园。
苏园从这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很开心。
青衣人随即反应过来什么,转眸就看向别处,不想让苏园根据他的表情判断出答案。
苏园当即扭断了青衣人的脖子,便扛着他的尸体就近找了一处房舍,直接将人挂在了房梁上。而后,她就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回房了。
苏园不知道这名青衣人在被她解决之后,会不会还有人继续来通报。如果有的话,她必然有暴露的危险,因为开封府的人入侵的路,就是那林溪带她来的那条路,自然而然会让他们上当中计了。
凭她的武功,即便她暴露了,她也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命。但这样的话,灭林溪就不会那么顺利了。一旦让他逃走,就存在变数,说不定他会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然后继续苟活下去。而且不能从内部破坏鬼见愁老巢,必然会给开封府造成很多伤亡。
这些都是苏园不想看到的情况。
苏园表面看似镇静,实则心中忐忑了一下午。
等到黄昏前,该到‘成婚’的时候了,外面的情况还算安静,苏园才稍稍松口气,但也不敢懈怠。一旦林溪早就知悉了外面的情况,故意在按兵不动呢?所以苏园必须时刻警惕,做好应对准备。
丫鬟们敲门,面色喜悦地提醒苏园,时辰差不多了。
苏园取来她从库房里寻来的一朵绿色盈透的翡翠花簪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问丫鬟好不好看。
“这翡翠花簪跟姑娘的裙子正映衬,十分好看呢。”丫鬟笑道。
苏园:“我也觉得好看,希望今天我会喜事连连。”
“这是当然,婢子们祝福姑娘——”
苏园立刻打断道:“好的,我谢谢你们,该走了。”
苏园拿起扇子,便走向大院子。
丫鬟们只以为苏园心急了,都笑起来了。
林溪特意改了这座大院落的名字,叫蛮蛮院。苏园进院前看到这俩字,忍住一阵恶心。
到了房间,苏园就打量桌上备好的饭菜,便问丫鬟怎么没有酒。
“尊主从不饮酒。”丫鬟道。
怪不得她来这里这几天,林溪没有一顿饭喝过酒。
“你们没听过一句俗语么,‘大喜日无酒,夫妻难长久’。他喝不喝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喝的。”苏园坚持道。
丫鬟应承,立刻去备酒来。
林溪随后而至。因听说苏园选穿了绿裙,他便特意选了绯衣穿在身上。进屋后,他打量一番屋内的布置,确实比之前令人觉得舒适温馨,甚至让他忽然有种有家了的感觉。
鬼见愁建立这么多年,他在这座大宅子里也住了很久,但他从来不曾有过这里是家的感觉。
林溪不禁笑起来,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你怎么穿红衣?不是说不守世俗之礼么?”苏园打量一眼林溪身上的衣裳,故作惊讶地问。
“那你为何穿绿裙?”林溪反问。
苏园:“我……”当然是为了绿你!
林溪笑一声,“虽不在乎世俗之礼,但又不约而同地想守成婚之礼。我们大概都信了世人对婚姻美好的期愿,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苏园回看林溪一眼,佩服地对他点了点头。她随即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便要饮下。
林溪伸手拦住了苏园。
“丫鬟说你从不饮酒,我一个人喝就行了。”苏园满口不强求的语气。
从她被林溪领回来之后,她敏感的身份就注定让她不能去随便提议或要求让林溪饮酒。因为信任还没有完全建立,很可能因她这一句话,令林溪提高了警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主动。
“今日大喜,破例一次无妨。”林溪道。
刚才丫鬟已经告诉他,苏园说了一句‘大喜日无酒,夫妻难长久’的话。
既然苏园想和他长久才要饮酒,他又岂能扫兴?
“反正也要饮酒,不如喝合卺酒。”林溪令人去取瓢来。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苏园趁机问道,“我不想连到成婚这天,都不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
“丁寒竹,不过我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名字了,以后你可以如往常一样,叫我林溪。”林溪道。
“你姓丁?”苏园立刻有了猜测。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
苏园还想再问,但见林溪一脸不愿多谈的表情,这时候丫鬟已将瓢送了过来。
苏园便接过瓢,将盛满酒的瓢送到嘴边,眼见着那边的林溪饮了一大口酒在口中,她便也跟着开心地喝了一大口。
“在你看来,这可能是合卺酒,但在我看来,这是庆祝之酒。”苏园笑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开心。
话音刚落,林溪就骤然蹙眉,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对,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林溪感觉自己体内每一寸地方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几乎要把他所有的精气和血肉吸干了一般。熟悉药理和蛊毒的他,当即就明白过来自己中蛊了。有些蛊在种下之后,会沉眠一段时间,以酒为引就会加剧发作。
林溪立刻取出银针,想要封住自己的穴位,但他手腕瞬间就被苏园擒住了。凭他现在中蛊的情况,若是对付普通的侍卫,尚且还有一搏的机会。但面对武功高超的苏园,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因各种情绪翻涌,林溪激动地又吐了一口血,气息渐弱。他白皙无瑕的皮肤在染上鲜红的血之后,竟有一种惨烈之美。
“你这个例子可以深刻地教育了很多人,看人真的不能看脸。”
苏园嗤笑着拍了拍林溪的脸蛋,目视林溪的眼神里透着无情的冰冷。
“我看中白玉堂的从来不只是英俊有钱,更是他那颗坦率而不畏惧一切的侠义之心。这一点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啊,你凭什么认为你了解我,以为我会看上你?”
“什么时候?”林溪已然顾不上去计较苏园说什么,他想不通他这般谨慎,且对苏园一直严密监控,苏园是什么时候给他下了蛊。那栗子糕他明明已经验过毒了。
“在一开始,当你洋洋自得以为擒住我,开始控制我的时候。难道你没发现你最猖狂的时候,反而就是你最疏于防备的时候?”
面对奄奄一息濒死的林溪,苏园不介意多解释两句,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林溪这才想到了他在劫持苏园上马车后,苏园曾给自己斟茶过三次。他记得她当时无意间瞟过两眼,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还要多谢你属下许音的提醒,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指甲里可以□□。”
只要她的指尖稍微碰到茶水,蛊就会下进去。苏园身手好,动作快,做到让疏于防范的林溪不察觉,并不难。
苏园见林溪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就一脸无辜的表情回看他。
“你干嘛老是这么一副愤慨的表情看我?就许你们随意给我下毒,我就不能还给你们一次?可惜因为要端你的老巢,只能下这种蛊,不然当场就毒死你了。你如今白白多活了四天,挺高兴的吧?”
苏园全然是一副施舍者给了乞讨者无上恩赐的做派。
林溪再一次被苏园气吐了血,他整个人已经无力地平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快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透着怒恨交加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后悔,悔恨自己的一时失察!
本来这蛊毒一旦发作,就会立刻要人性命。林溪因为武功高,身体保养得太好,才挺过了苏园说好几句话的时间。
“你好好去死吧,作为跟你共享鬼见愁的‘另一半’,我会继承你的家业,送你的属下们乖乖去见阎王。
让你随便建立的鬼见愁,随便毁于一旦,想来随便死的你,应该不会介意。”
林溪瞪圆眼睛看着苏园,他张嘴似还有话要跟苏园说,但嘴里冒出来的都是血,发不出声音了。
“民心所向,邪不胜正,这是历史发展必然走向的结果。你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自诩聪明?其实最蠢的人就是你了。”
这句话之后,林溪彻底气绝了。
苏园用脚踢了两下林溪,见他死透了,苏园就叹了口气。大概因为之前总有杀不完的‘王玉’的关系,她总是有点不放心。未免他的死有诈,苏园抽出他手上的银针,在其要害部位补上了一针,以确保他死得彻底。
至深夜,宅子外有喧闹声,红十一急忙来敲门,告知林溪有开封府的人闯入了这里。
红十一静等之后,没听到声音,犹豫是否要进门之际,他的脖子忽然被套住——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可爱说死的突然,原著白玉堂死就两行字,那才叫真突然,气气!对比之下,我太良心了有没有,让一个反派死了这么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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