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玉完全高估了严长庚的人品和智商,也严重低估了他的嚣张跋扈和疯狂程度——在她想来,严长庚再霸道,他现在总算是一个堂堂的副区长,而且还正在省委党校接受教育培训。按照常理,他即使再疯狂、再不按规矩行事,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的,基本的官德官品还是有的。
所以,下午在接到严长庚的电话并受到了他的威胁后,瞿玉虽然有点害怕、有点担心,但并没有往最坏处想,总以为他应该还是会有点节制的,应该还是会有所忌惮的——毕竟,作为一个副区长,虽不是高官,但也算是有点权势、有点级别的显赫人物了。自己和他的这种见不得光的烂事情,他应该是不会主动将臭坛子揭开的。所以,按照常理,应该是他害怕自己才对——要知道:现在很多官员就是因为被情妇举报、被情妇揭开了臭盖子,最终弄得身败名裂。
但是,她完全没有料到:严长庚本来就是一个村霸出身,依靠金钱铺路一步步爬上来,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党纪国法观念,也没有官德官品意识,甚至连一个当官的应该避讳什么、应该注意什么,他都完全没有那个概念。
他只知道:自己的女人现在很可能被别人夺走!而且,来夺他女人的人,也都是官员!既然他们也都是当官的,尤其是那个什么章台长,还是一个正厅级官员。他敢来夺自己的女人,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将她夺回来?他们都不顾自己的身份,敢将自己的女人约出去吃饭,自己为什么还要顾及身份和面子?
正是在这种疯狂的念头的支配下,这个本来就无法无天的土霸王,完全失去了理智,居然带人过来抢夺瞿玉了……
因为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所以,当严长庚铁青着脸站到包厢门口,并喝出那句“瞿玉,给老子滚出来”的话之后,瞿玉一下子惊呆了,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惨白。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那杯准备敬章英芝的酒“啪”地掉到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
章英芝、王修光、张凌志等人都愕然盯着门口的严长庚,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瞿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鸣早就料到严长庚一定会过来,所以在看到他真的出现之后,嘴角边撇出一丝冷笑,用不屑的目光盯着严长庚,等着看他下一步如何发狂——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激怒严长庚,并让瞿玉对他彻底失望。
因为叶鸣很清楚:瞿玉毕竟跟了严长庚这么多年,而且听说她从他身上捞到的金钱和其它财产也不在少数。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瞿玉可能不会与严长庚彻底翻脸,更不会将他的一些脏污烂事举报出来。而且,即使现在她与严长庚彻底翻脸了,两个人毕竟还有点旧感情在,以瞿玉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去举报揭露严长庚。
而自己,虽然明知道严长庚有很多问题,也肯定有很多违纪违法的行为。但是,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去找到他的涉嫌违纪违法的证据。因此,“想要打鬼,借助钟馗”,自己只有通过瞿玉,才能彻底将严长庚击倒!
所以,叶鸣就要通过一步步设计,让严长庚对瞿玉产生怀疑,让他对瞿玉越来越愤怒、越来越仇恨,然后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那样的话,瞿玉为了自保,也为了免遭严长庚的毒手,就肯定会毫无顾忌地将严长庚所有的坏事都抖搂出来……
这个计策虽然有点毒辣、也很可能给瞿玉带来危险。但是,对付严长庚这种土匪恶霸似的恶人,就必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所以,自己手段毒辣一点,也无可厚非……
瞿玉在片刻的震惊和茫然失措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忽然杏眼圆瞪,斥责严长庚道:“姓严的,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滚出来?我警告你:你好歹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官员,不要欺人太甚!你可以在你们星海开发区称王称霸,但你要看清楚你现在是在哪里,你面对的是什么人!”
王修光本来就性子暴躁,现在听瞿玉斥责严长庚时,说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不由得勃然大怒,忽然将手掌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瞪圆眼睛对严长庚吼道:“什么东西!滚出去!”
严长庚斜睨了王修光一眼,把脖子一梗,也瞪圆眼睛吼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跟老子吼什么吼?搞毛了老子,老子让你这老小子出不了这张门。你信不信?”
张凌志听他说话越来越放肆,赶紧站起来,喝道:“严长庚,你跟谁称老子呢?这是省国土资源厅的王厅长。你今天又没有喝酒,怎么一幅这德行?你想被学校开除吗?”
王修光被严长庚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小子”,气得浑身发抖,呼地站起来,用手指着严长庚,嘴唇哆嗦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鸣见严长庚身后那几个大汉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盯着包厢里的人,只等严长庚一声令下就要冲进来打人。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将两个拳头叠在一起,“咯咯咯”地摩擦着,缓步走到严长庚身边,冷冷地瞪视着他,用鄙夷不屑的语气说:“严区长,你这么大动干戈,带这么多小弟来这里,是不是想打架?这包厢里都是领导,在这里打架影响领导们的心情。要不,我们都出去,就在外面的停车坪里好好地打一场。你这里总共五个人,你们一个个来也好,五个人一起上也好,都可以冲我来。我如果让别人帮我,我不姓叶,就跟你姓好不好?”
叶鸣是练功的人,刚刚那几个大汉一站到门口,他就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站姿和气色,发现他们可能都练过三招两式,但里面没有一个是高手。而且,这些大汉外表虽然彪悍,但明显都已经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气色都很差,个个脸上黯淡无光。像这样的汉子,就是再来十个,他也可以一个个将他们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