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兄的手术完成了,听韩娘子说结果也还客观,虞妤和虞寿都很兴奋。尤其是虞妤,一张小脸喜气洋洋,掩不住的高兴。
原本白玉有瑕已是美极,如今瑕疵没有了,白玉的美可再上一个品级!
人逢喜事精神爽,次日,虞妤见到从英国公府派来的嬷嬷,一双眼睛都弯弯的。
惹得英国公夫人的心腹邓嬷嬷有些讶异,莫非五娘子已经知晓了老夫人有意借着东宫纳吉和他们重归于好?
想到这里,她心下放松了些,五娘子心里还记着亲祖母,老夫人交代办的事情就不难了。
“五娘子,既然此事您已经知晓了,老奴也就不绕弯子了。夫人心里还是念着您是她的嫡亲孙女,小郎君是她的嫡亲孙子。可见,血缘关系都是割舍不了的。”邓嬷嬷坐了半个凳子,看着上首气势非凡的小娘子,含笑说道。
虞妤闻言,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她已经知晓了?她知晓了什么?
“邓嬷嬷,本娘子有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本娘子该知道什么?”她有些好奇,怎么这嬷嬷一上来就给她打哑谜。
若不是她因为大表兄的事情心情愉快,才不会再见英国公府过来的婆子,尤其还是她祖母的心腹邓嬷嬷。
邓嬷嬷讪讪笑了一下,她还以为五娘子早就知道了,“是这样的,明日东宫要到我们府上纳吉问采,您带着小郎君也去观礼吧。虽说四娘子,上一次与您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她身份毕竟与往昔不同了。夫人她也是想着你们姐妹二人能重归于好,如此四娘子做了太子妃之后也能照应照应大人和五娘子。”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把和虞四娘修补关系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
“照应到让本娘子背弃婚约另嫁给一个纨绔吗?更何况一个太子妃而已还不是皇后呢,就算是后宫里面的主人皇后也没有资格参与朝政,又何来的照应我阿父?我阿父当朝三品,我们一家人即便不靠英国公府在邺京也能数得上。”虞妤不屑地哼了一声,好不容易和大伯父虞四娘撕扯开,她是脑子进水了才又巴巴地跑回去。
“不去,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我们太府卿府了。阿父已经过继出去了,以后国公夫人就是我和阿寿的叔祖母。我们会按照礼数送上一份贺礼,上门观礼不可能。”虞妤干净利落地拒绝,话都不带停顿一下。
邓嬷嬷想要说的话都被堵了回来,没办法只好又强调了一遍,“到底是嫡亲的祖孙,血浓于水。”
虞妤头一扭,一点都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十分气人,“不认!”
祖母一次次作贱父亲,一次次偏袒大房,早就将母子情分和祖孙情分消磨地一分都不剩。
虞妤的态度很坚决。
这可如何是好?邓嬷嬷急的站起身来,回去之后夫人肯定会责罚她的。
说来也是夫人自作自受,不亲近自己的儿子,反而为了名声为了国公爷百年后的尊荣,一味偏袒先头夫人的儿子。
现在好了,亲子过继出去了,连带着一对孙子孙女也不认她。而在大房一家独大的英国公府,夫人的话竟然也不管用了,虞四娘可是每日都懒得过去请安,世子夫人也假装不知晓,完全不将夫人放在眼中。
至于国公爷,他对夫人有气,也压根不管后宅的事情。
不过数日,夫人的日子就难过了,厨房送来的食材不新鲜了,熏香冰块等一应消耗也不充足了。苛待倒不至于,但就是事事都不顺心,隔了一层。
夫人从大房那里吃到了苦,于是便想起了过继出去的亲生儿子。
“五娘子的年纪还不大,这事还是先说给大人听,让他做决断。”没办法,邓嬷嬷还是不想轻易放弃,将主意打到了虞岸身上。
“不必,父亲说了,让本娘子的继母照顾叔祖母替他尽孝。继母她还在英国公府,又是英国公世子的表妹,亲上加亲,叔祖母必定开心得紧。当初劝我阿父娶她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就是看中了继母品行相貌贵重,比我阿母都要好。”虞妤清清楚楚地记着当年祖母那些刻薄冷漠的话,包括她对去世母亲的贬低。
当年她年纪小,还有阿寿要照看,只能央求父亲送他们去西南外祖父家里住一段时间,没办法对长辈不敬。
可是现在,虞妤抬了抬下巴,美人报仇十年不晚!
闻言,邓嬷嬷终于泄了气,五娘子既然说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定然不会松口了。
“唉,毕竟是亲祖母!”无奈,她只好离去。
“可她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点称得上是亲祖母呢?邓嬷嬷,即便是你,也都看在眼中吧。”虞妤爱憎分明,爱之欲其生,恨之自然欲其死。
当然,她也不会恶毒地期盼着祖母死去,只是希望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邓嬷嬷后背一僵,未再开口,她也曾劝过夫人,奈何夫人一意孤行。她提心吊胆回到英国公府,面对脸上不耐眼神却急切的夫人,迟疑着摇了摇头。
见夫人脸色一绷像是要发怒,她立刻开口解释,“夫人,您忘了五娘子的未婚夫是威远侯,太子妃一事上世子他们和威远侯结下了仇。五娘子和大人他们考虑到威远侯肯定不会和四娘子他们亲香。”
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英国公夫人缓了脸色,“既然如此你就说我想见她,或者说我病了让她来看望。”
闻言,邓嬷嬷眼皮一跳,面上露出不赞同,“夫人,明日就是东宫过来纳采问吉,您在此时病了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是对这桩婚事不满。不如,等到四娘子嫁入东宫之后?四娘子不在府中,五娘子心中也少了两分芥蒂。”
她只能使出拖字诀,先稳住夫人。
“你说的不错,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不认嫡亲的祖母!四郎那里一个主事的女子都无,五娘出嫁势必也要请我。”英国公夫人比英国公要小上十多岁,看上去还很年轻,她竖起眉毛,光洁圆润的脸上满是自得。
过继出去了又如何?四郎体内流着的是她的血!
听着夫人的冷言冷语,邓嬷嬷嘴中发苦。夫人哪里知道,五娘子他们是真的冷了心,不愿认她了!
可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让四娘过来,明日之事我还要嘱咐她一番。”亲生的孙子孙女把持住了,英国公夫人心一宽,又不舍得和虞四娘未来的太子妃疏远了,张口便吩咐。
邓嬷嬷赔上一个笑脸,又摇摇头,“夫人,马上就要嫁人,四娘日后出宫都难了,这个时候肯定在府外呢。买买首饰看看新鲜,将要出阁的小娘子家都是如此。”
虞四娘不在府中,英国公夫人这才作罢。
“韩娘子,我们一同去府外散散心吧。这么久了,你还没好好逛一逛邺京城。”虞妤知道韩娘子为了大表兄的腿几乎都没出过府,唯一的一次还是随着他们搬家。
刚好,她自己也许久许久没出府了,于是跑到大表兄住的院子去邀请韩娘子。
越望秋腿上夹了木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闻言眸光微动,挑了挑眉,温声道,“邺京虽安稳,你们两个小娘子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让我从青州带来的护卫跟着你们。”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看着精神了许多,朝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跟在了韩雁离身边。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安分分待着吧,记得不要在腿上用劲儿,也不要作着发脾气扔茶杯,容易二次受伤。”韩雁离对虞妤的邀请欣然应下,转头一脸平静地嘱咐病人。
早晨的时候,也不知道姓越的发什么神经,说是腿疼,疼的厉害,大笑不止。笑了之后又红着眼睛砸茶杯砸瓷器,一个接一个,韩雁离恨不得将白眼翻上天。亏的虞大人家底厚性格也好,不然早就把这阴晴不定还妄想人家女儿的疯子给赶出去了。
闻言,越望秋的脸一僵,手指握住了茶杯指骨青白,便是他的父母也没敢说过他。
“作是什么意思?”虞妤扬着好奇的小脑袋发问。
“矫情,娇气。”韩雁离神色自若,为小娘子解释。
虞妤闻言看了脸色古怪的大表兄一眼,一手捂着嘴憋笑一手拉着韩娘子出去,小声凑到她耳边,“还没人说过大表兄娇气呢,不过外祖父说过大表兄以前练武经常迟到,嫌弃天气闷热。”
西南那里可没有四季之分,只有无穷无尽的夏季,热的人心慌慌。
韩雁离有些惊讶,原来姓越的从武出身,那为何书本不离手,莫非是在刻意装?
“练武练久了脸上容易长横肉,身材也变形,后来大表兄就去读书了。虽然不能考取功名,但青州书院的学子们都很崇拜他呢。”虞妤话说的轻松,但韩雁离听明白是因为腿的缘故越望秋弃武从文了,不禁点点头。
不过练武长横肉身材变形这理由着实常人想不到,“听说宋郎君是靠战功封的侯爷,想必武艺不错。”韩雁离桃花眼流转,一本正经地说道。
闻言,虞妤呼吸一滞,若宋峥以后脸上长了横肉,这门婚事她还要考虑考虑。
“韩娘子,你觉得我和宋峥的婚事如何?”虞妤歪着头有些奇怪,为什么宋峥不喜欢韩娘子,韩娘子也对宋峥淡淡的,梦里面不是这样的。
韩雁离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莫非五娘子要因为宋郎君习武美色消退在怀疑他们二人的婚事?
“其实,宋郎君与五娘子很是相配,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无奈是自己引出的话头,韩雁离想着弥补一下。
梦里面的内容看来真不能全信,虞妤若有所思,她去了胡家村不假,但在宋峥记起婚约前一直都和他保持疏离甚至还微微嫌弃。
宋峥和韩娘子二人若是有情,如今肯定不会是这个局面。
“韩娘子,我们坐这辆马车吧。”虞妤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话题一转,她用小手指了指宋峥送给她的那辆马车,眼睛亮晶晶的。
韩雁离自然应下。
很快,两人便坐着马车出了虞府,红萝和绿艾两个婢子跟着马车的旁边。
虞妤想都不想第一站就去了奇芳阁。夏季到了,肯定要置办些新衣裙,府中的那些不够!
“韩娘子,大表兄的家产很多,这次他派了侍从和护卫过来,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他的好意。”虞妤翘着唇,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青州越家和西南侯府的家产大表兄都独得一份,京中的老宅和铺子也都归他。
她的意思很明白,韩娘子是大表兄的恩人,诊金谢礼定然丰厚,完全可以撒开手脚花费。
韩雁离不意外,坦然笑纳,毕竟她跟着跑到邺京,又尽心照顾姓越的伤腿,为的就是银子!
“是威远侯府的马车?拦下它!”
蓦地,一道娇叱打断了虞妤二人的谈话。虞妤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峥:人不到马车出场了。
虞妤:然后被拦下了,还是小娘子的声音!
努力日万~想不到吧,我偷偷摸摸又更了一章~二更估计下午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