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在殿门前着急上火，一直惦记着皇帝摔的屁股墩，来回踱步，熬了半个时辰，瞧见沈怀瑜出来忙凑上去问：“沈大人，陛下他……”
沈怀瑜笑：“陛下一切安好。”
老太监拍拍胸口喘了口气，往殿内看了一眼，却又不敢进去。
含着泪，他低声道：
“大人，老奴……老奴就实话给您说罢，陛下现在身子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咱家这些奴婢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
沈怀瑜轻轻舔唇，听出来老太监话里有话。
皇帝身子不好，多半是因为不克制欲望，再加上隔三差五的有美人送入宫，更是惹得他夜夜笙歌。
老太监是在暗示，让他不要再送美人给陛下了。
啧。
沈怀瑜眯起眼睛。
那可不行。
还没玩够呢。
“魏公公可是老糊涂了，陛下身子不好，找的应该是太医院。”
沈怀瑜温存一笑，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似乎真的在纠正老太监语误。
“本官认识几位技艺不错的大夫，若太医院人手不够，可以考虑扩大职位。”
“……”
老太监语塞，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有些话不能明说，若对方执意装傻，他也没办法。
沈怀瑜如今被陛下看重，几乎可以算如日中天，他个奴婢插不得嘴。
“沈大人说的是。”
“魏公公若无他事，本官便先回刑部了。”
“沈大人慢走。”
步子不紧不慢，老太监看着年轻的男人离去的背影，叹气摇头。
陛下究竟何时能看清。
再这样下去，大齐该如何是好。
博陛下欢心的手段他沈怀瑜多得是，不差这一件。
让他听了这老太监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他不愿意。
仅此一点理由便足够了。
踏进办公厅，其余刑部同僚正各自坐在桌前翻阅宗卷，瞧见他进来纷纷行礼。
他点头示意，径直走到里室。
这是当初建造时专门留出的空间，方便他偶尔待客与换衣。
一位官员突然开口：“沈大人，方才有位姑娘找您，说是……有急事。下官们先让她去里室候着了。”
沈怀瑜推门的动作一滞，反问：
“里室还有本官未看完的卷宗，你们让她单独进去？”
另一位年轻官员补充：“大人放心，不会出事的。她，下官们都见过。”
果不其然，吱呀一声，门开了，熟悉的小姑娘披着淡黄色的披肩，乖乖巧巧地站在窗边。
阳光打在她的发间，映着身后的红墙绿瓦，而她恍若惊鸿照影而来，明媚而温暖。
沈怀瑜眉眼不自觉温和，声音比往常更为清悦：
“等多久了？”
江辞伸出小手，拇指与食指捏合，眼睛弯弯，比量着：“不久，只有一小会儿。”
“冷不冷，屋里一向不点炉。”
沈怀瑜刚想抬手去试江辞指尖的温度，意识到刚刚触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收了回去。
江辞看着他，知道他才从宫里出来，也不急着说事，默默接了盆清水放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