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草,单根足有一米以上。
它的强韧度,更是不弱于绳子。
不是林桃舍不得花钱买绳子,而是在那个狗东西身上花钱,确实太不值当。
皓月当空之下,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一布包袱。
悄摸的离开张家老院。
跟个孩子似的,一蹦一跳的往县城方向走去。
勤学堂后院的墙上,黑影一晃而下。
不多时,黑影的肩上,多出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子。
肩头麻布袋子,微有挣扎。
她拍了拍袋子。
“别急,等到了地方,我会放你下来。”
“是她?”
麻袋忽然安静。
那个唯一敢和他作对的死老太婆!
林桃绕着小道,停在了杨府一院之隔的院门前。
这回,她没有翻墙,而是大大方方的拍响了院门。
良久,里面传来回音。
“谁啊?这天还没亮,敲啥敲?”
“小公子让我送东西来了。”林桃喊。
院门打开,下人看了看她肩头的麻布袋。
满是横肉的脸,抱怨道。
“前儿个,不是才送来一个吗?这院里都三个了,咋还送来!”
前儿个?信息量挺大啊!
这小变态年纪不大,缺德事儿,做得不少呀!
林桃放下的布袋子,袋子疯狂扭动起来。
“要验验吗?”林桃问。
手往腰后摸去。
“当然要验了!万一你送来就是死的,到时候,我怎么和公子交待?一边去!”
林桃退开一步。
那人打开布袋子,眯着还没睡醒的眼,往里面瞅。
“公、公子?”
惊呼声中,只觉脑后一阵疼痛,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看着手里棍子上的鲜血,林桃将就抹在杨麟身上。
“杨麟啊杨麟,你这院里,到底多有肮脏呢?”
杨麟的头上,系着一块黑布。
对于外面发生什么,他压根就看不到。
只是刚才那声叫喊,和那声闷响,还有一阵铁锈的腥味。
这个味道,他比谁都熟悉!血!绝对是血!
他心不由的揪起。
这种急速的心跳,就是心慌?
关了院门,林桃一手翻转把玩着,手臂长短的木棍。
走到廊房门前,推开半掩的门。
大炕上还有四个男人,呼呼大睡。
勾起嘴角,手起棍落。
一声闷响,其中一个连哼哼声都没有,头一歪,没了。
就着那人的被子,抹了抹棍子,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大懒?人送进去,就赶紧睡,站在床前干嘛?”
第四个人,迷迷糊糊的揉着眼。
“不干嘛!送你去地狱赎罪。”
反手挥出木棍,男人瞪着的眼,不过一秒。
转而两眼一闭,没了反应。
山刀子城里,有钱人的院子,除了院落数量不一样,布局好像大同小异。
比如一进院,只住下人,且只有一间房。
林桃转了一圈,这院中再无其它房间。
一手玩着木棍,一手提起地上的麻袋,抗在肩上。
麻袋里的挣扎,对于林桃来说,等同于无。
进了二进院,林桃把麻袋往地上一扔。
一脚踢飞了左手边的房门。
那精细的木质雕花镂空门,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五个男人。
“谁?”
“你……”
“啊!”
“……”
最后一个男人,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咚的一声,倒回了炕上。
而林桃手里的木棍。
滴答、滴答的,有红色液体滴落在地。
林桃走出房门,把麻布袋子里的人扔在地上。
扯下头上系着黑布。
杨麟满是血丝的眼,惊恐的来回于面前人,和她手中的木棍上。
鲜红如刚上漆的木棍,敲打着他的神经。
三院那边,响起一阵阵狗吠声。
黑暗中,铁栅栏被撞得砰砰作响。
林桃蹲下来,直视着杨麟。
“小子,再坏,你也是个人吧!是人,就该有人的底线。这十多年,你是怎么能活得毫无人性,毫无底线?”
一脸惊恐的杨麟,像是才回过神来。
吐出两个字。
“是你?”
“是我!本来,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给你留了活路。谁知道,你偏偏死不悔改呢!”
林桃来之前,是认真考虑过的。
如果这个院子,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她会好好替他父母,教育一下他。
顺道让这小子,死了那颗记挂大妮的心。
但,眼前院子还在。
而且,开门的下人还说,这院里,已经送来三个女娃。
也就是说,这小子这小子非但没痛改前非。
反而变本加厉了!
杨麟阴森的笑起来。
露出那一口白牙。
“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哈哈哈哈。死老太婆,你敢动我吗?你动我一下试试?我能让你们一家,神不知,鬼不觉的销声匿迹。呵呵呵,哈哈哈哈。”
林桃将木棍一端,托在杨麟的下巴上。
木棍上的鲜血,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裳上。
如绽放的梅花,殷红妖艳。
“来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今天,我若活着出去,明天就是你张家人的忌日!”
林桃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得选吗?”
杨麟得意起来。
“怕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和别人不一样。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小爷再给你次机会,滚回你的老鼠窝去。乖乖让小爷体会一把,猫抓老鼠的乐趣。”
林桃挑眉,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么个没下限的玩意?
“你……”
“你什么你?小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
“怕了是吗?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要是识趣,就乖乖陪着小爷玩。小爷玩高兴了,兴许能放过你。不然,你们一家从老到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的意思,是你搞错了。”
“……”
林桃拍着杨麟的脸:“今天,是我给你机会。”
“一,你自己去县衙,说出你所有作恶的实情,接受惩罚。二,我让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痛。”
“死、老、太、婆!你唬谁呢?来啊!动我一下试试!”
林桃解开腰上,系着的一捆东西。
抖开,是一张草做的渔网。
杨麟看着那东西,心里莫名的浮上一丝恐惧。
以前,每每他这么说的时候。
对面的人都会跪地求饶。
毕竟,整个山刀子城,不会有人想与杨家为敌。
可眼前的人,怎么就不一样呢?
强压着心慌,他再次开口。
“你想干嘛?”
“干嘛?我想让你这只井底之蛙,开阔一下你的视野。让你见识一下,你从没见过的恶,是什么样的。知道一句话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