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林桃惊呼。
婆子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门。
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
“我跟你说。打简家修这院子时,做活的每晚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还有还有,晚上在里面睡呀。会听到脚步声。”
奇怪的声音,林桃可以理解。
可这脚步声是什么鬼?
“脚步声?怕不是同屋住的人走动发出的。”
婆子大手一挥:“喔哟!我跟你说,邪门就邪门在这儿了!你知道听见的人,怎么说?”
“怎么说?”
婆子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听见的人说,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地底下走动。”
“地底下?”
婆子撇着嘴点头。
“说这话的,就是给简家修建房屋的。”
修房的时候,工人们都是席地而睡的。
舍得的,买床草席。
舍不得的,直接合衣倒地而眠。
林桃笑笑,也不多话。
转身回了院子。
鬼吗?如果真有,她倒想见见。
三兄弟逛完院子,一脸惊异的大呼小叫。
“娘娘娘,这房建得是真大啊!您瞅瞅这偏屋,比咱老屋整个院都大了。”
那可不是,一个门进去。
左右还各开一间屋。
看样子,一为书房。一为寝房。
开门这间,应是会客用的。
四个院子,都有一堂屋,两偏屋。
还各带厨房。
回去的路上,张大山和张大海,轮番轰炸林桃的耳朵。
从没住过大院子的张大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压根看不出,买房前的痛苦模样。
一脸兴奋的问:“娘?房那么多,咱也住不完呀!要不,咱把那院隔一下?卖几间出去?”
“娘?咱啥时候搬过来?”张大海更关心这个。
张大山两手一拍:“这还用问?房都买了,明儿咱就搬过来!”
“不行不行,不说乔迁得看日子吗?得找个懂的人选个黄道吉日。”
“选啥选!咱哪有那讲究?”
“大哥!咱住进那院,咱以后就是有钱人了!得跟他们一样讲究!”
“啊!对对对!咱也是有钱人了!”
张大海拱手为礼,冲张大山唤了声:“张大公子,有礼了。”
“张三公子,多礼了。”张大山学着张大海的样。
两人同时埋头,还撞到一块。
而后,又抱在一起笑作一团。
林桃直拍脑门。
两二十好几的货了,咋还跟个孩子似的。
“兴奋个屁!就你两这样,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娘!”张大海委屈巴巴的皱起脸。
“您老别老泼冷水行吗!”
“我是泼冷水的人?”林桃没好气的冷笑。
闷葫芦张大林,冷不丁了补了句:“泼水那费劲的事,哪是娘的作风。娘比较喜欢,直接把你们按河里。”
“老二!”
“二哥!”
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张家老院。
张大山一进门,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把灶棚里的许氏和余氏,看得楞神。
就连石桌上写字的大妮,都拿笔头子戳着文凛。
“凛哥哥,我爹是不是中邪了?”
话音未落,张大海也以同样的步伐走来。
一进门,抖着身上的衣裳。
像极了戏台子上的人物。
喊着:“来人啊!给老爷我,沏茶来!”
林桃进门,余氏和许氏才回过神来。
“娘?他们这是咋了?”许氏小声问。
眼里尽是恐惧和不安。
“别理他们。赶紧吃饭,晚上让大伙收拾一下,明儿咱就搬家。”
“搬家?”
“搬啥家?”
“搬哪去?”
众人惊呼出声。
张大山仰头哈哈大笑。
“打明儿起,咱也是县城里的有钱人了!咱家也要在门上挂块匾,上面就写:张府。”
“这、这啥、啥意思?”张家二老瞪圆了眼。
张大海跟个说书先生似的,生动的把新买的院子,形容出来。
余氏听后,两眼大放精光。
把手里的勺子一丢,跑去西屋收拾东西去了。
许氏两眼一闭,倒了。
大妮和张大山,忙把人抚去东屋。
和想像中的一样,问了新院的价钱后,二老免不了的又哭又闹。
无非就是说林桃,乱花钱了。
“二百二十两啊!这说没就没了。我还活着干啥呀?”老太太哀嚎。
“您不想活了?”林桃问。
老太太止住了哭声。
林桃无所谓道:“如果不想活了,我就给您老建个活人墓。明儿就送你去成不?”
“你这丫头!”老爷子责备一句,转而安抚自家老婆子去了。
说来巧的是,次日搬家的,还不止林桃家。
张巧家,也在同一天,忙活着搬家。
更巧的是,她家也搬去了县城。
张大山冲着从身旁驶过的牛车,啐了一口。
“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
张家本就没啥东西。
文家爷孙两,就更没啥东西了。
收拾一早上,除了衣物,被褥。
就只有锅碗瓢盆了。
把老人小孩选送到县城新房。
林桃又带着仨儿子回来,把鸡、兔子和那三截朽木桩子,都搬了过去。
前院里,林桃分着钥匙。
“咱家有四处小院。老大一家一处,老二一家一处。”说着,把钥匙分下去。
张大海兴奋的直搓手。
他就要住大院子了!
“文小子,这是你和你阿爷的钥匙。”
文凛楞在原地。
文老头直摆手拒绝。
“不是娘!我呢?大哥二哥都有,我的呢?”张大海要哭了。
“你和我,和你阿爷阿奶,住一个院就行。”
“不是,我……”
“好了!各自把自己的东西,安顿进去。今晚先将就一晚。明儿我再大家买床,分到各院去。”
于是一大家子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张大海气不过,早早就回屋睡下了。
虽然没床,席地而躺。
可看着高挑的房梁,他都觉着身下的地板比炕还软。
深夜,张大海迷迷糊糊皱眉。
他耳边就像是有许多人,杂乱的在低语。
自己啥时候,有了认床的毛病?张大海翻身,打算继续睡。
窗外月光惨白。
入冬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奇怪的似敲打,又似脚步的响声,从他额头抵着的墙壁传来。
睁眼细听,非常清晰的响声。
仿佛就在墙壁那边。
张大海猛的坐起身来。
入贼了?拢着衣裳,弓背而行。
悄悄拉开门,探出头去,然而那面墙的地方,除了摇晃的倒影,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