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
在这深山老林里,银子屁都不是。
既然不能反抗,简休南只能选择,闭着眼接受。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好不容易打了会盹,后半夜雷声大作,大雨磅礴。
以往的溪水潺潺声不见,水流奔涌撞击声,响彻耳畔。
雷雨交织中,似有高呼救命之声。
“大海!大山!出事了!”简休南推搡着两人。
张大海嘟囔一句:“别闹。”
翻身继续睡。
“吵死了!”张大山连身都没翻,呼噜声不比雷声小。
坐起身,简休南挪动身体到帘子旁。
探出头去,除了天空中炸响的雷光,四周漆黑一片。
睡前烧在树屋下的火堆,已经被雨烧灭。
“救命啊!林大婶子!救救我们啊!”
“堂嫂?救命啊!”
简休南清晰的听到求救声。
他再次推搡张家三兄弟,奈何没有一点用处。
一想到张猎户家,与林桃家是亲戚。
顾不上被淋湿,摸着黑,高一脚低一脚往林桃住的树屋走。
“林桃!”
简休南的喊声,被雷雨声淹没。
张猎户一家的求救声,越来越慌乱。
简休南在树屋下来回踱步。
怎么办?上去喊她?
不行!他觉得,要是自己半夜出现在林桃面前,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他若救了张猎户一家,林桃或许对他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呢?
这可是老天爷赏他的机会。
值得拼上一回。
于是,简休南鼓足了勇气,爬上树屋。
就在揭开屋帘的一刹那,脸上被什么东西重击。
他失去重心,从一人多高的树屋上,重重摔到满是淤泥雨水的地上。
“老娘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林桃探出头来。
“林桃!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
“我……”
简休南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辩。
他只能指着小溪方向。
“你出来看看,溪水涨了!张猎户家在下面喊救命呢!”
“关你屁事!”
“你……我……他们……”
林桃确实没说错啊!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可他们两家不是亲戚吗?
张猎户家,不是还对大妮有恩吗?
林桃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瘪着嘴爬起来,爬回自己睡的树屋。
转身闭眼。
通过这事,他算总结出来了。
林桃说一,那就是一。
你敢说二,那都是你不对。
就在自己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多事时。
一阵耳光声,炸响。
连带着的,自己刚刚受了重创的脸,再次受创。
他捂着脸……
不!是张大山、张大林、张大林和他。
四个人动作出奇的一致。
靠墙坐着,捂着脸,一脸茫然。
“还睡呢?没听到外面那么大动静呢?”
张大山摇头。
张大林木楞。
张大海睡眼惺忪。
简休南一脸冤枉。
他听到了呀!他还去喊她了呀!是她说与他的无关的呀!
怎么一动手,就和他又有关系了呢?
“出来帮忙!”
林桃一声令下,他们哪敢不从。
跌跌撞撞,走近小溪边。
昨儿还一步可迈的溪水,现在目测已有四五米宽。
随着上方下来的水流越来越大。
溪水还在不断往两岸扩大。
原本在岸边的小木屋,此刻已在小溪中央。
雷光炸亮时,隐约可以看到,小木屋上坐着人。
“堂嫂?是你吗堂嫂?”
墩子娘的声音传来。
林桃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眼溪水,对比着水位。
张大林问:“杂办?娘?要不要趟水过去?”
说着挽起裤脚,就要下去。
林桃忙把人拉住了。
对面小木屋顶上。
凳子媳妇哭声高吭。
“娘!他们明明在那边,却对我们见死不救啊!”
墩子娘安抚着一家人。
“堂嫂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愿意救咱,那是情份。这种危机时刻,人家自保不救,那也是本份。要怪,都怪咱自己。人家劝说过,可咱也不听啊。非得在这建房。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怪不得别人!”
墩子媳妇嘤嘤抽泣,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娃。
“我们怎么办?只能等死吗?可怜我闺女才一岁呀。”
墩子娘呵斥:“都别胡思乱想!想想法子,怎么自救!”
转尔推着张猎户问:“老头子!你别坐着不动啊!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张猎户这会,跟丢了魂似的。
任由墩子娘推来推去,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老眼瞅着浑浊的溪水,耳边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打小跟着爹进山打猎,学了半辈子如何在山里躲险觅食。
原以为进山,自己能如鱼得水。
不曾想,竟是自己的得意枉为,把一家老小带到濒死地步。
墩子出着主意:“要不然,我们把房顶拆了,浮到对岸去?”
“浮到对岸?这么急的水,只怕还没到对岸,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不行!”
墩子娘不同意。
看向岸边,她知道,他们家生的希望,系在了老张家人身上!
“堂嫂!我知道你在!求你再救我们一回好不好?我知道,进了山,我家老头子和你卯着劲,他老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求你再伸手,救我们一回,以后我们家都听你的!再也不给你增添麻烦!”
岸边的林桃,抹了把额头的雨水。
转身对张大林说:“去,把那捆绳子拿来。”
很快,张大林回来,按着林桃说的。
把绳子一头,系在岸边的大树上,另一头系在了最有重量的张大林腰上。
下水前,林桃一再嘱咐:“记住了,面朝水流下游走!如果滑倒一定面朝上,拽紧绳子,我会拉你回来!”
张大林点头。
好在这处水深刚过腰,行走也不算吃力。
可湍急的水流,夹杂着冲刷下来的泥土和断木。
撞击到身上的力道,远远超出想象。
张大林没走几步,一个木桩打横冲过来,生生将他撞倒。
不过一瞬间,便看不到张大林的人。
“大林!”
“老二!”
“二哥!”
林桃等人拼尽全力,把绳子往回拽。
等把张大林拉到岸边的时候,张大林脸憋得通红。
呛得咳嗽不止。
喘了半晌,缓过劲来。
张大林才说:“不行!下面踩着泥拔脚,特别费劲。水里树枝、木桩,什么都有。撞过来的时候,力道还特别的大!没法躲。我刚才就是脚陷在泥里,没法浮起来。如果不是有绳子拉回来,怕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