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的人只对帝王一人负责,所以对于当年的隐秘也知晓不少。
深知许国公许承桓,就是眼前这人永远越不过去的山头。
所以,每一次提及许国公府的事情时,他们一个个都会万分的小心谨慎,唯恐被殃及池鱼。
“听说……听说霖公子和陆氏大吵了一架。”
“陆氏,她居然敢对霖哥儿无礼?”
秦蕤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于自己听到的事情极不满意,而那蛛网的人,只得默默低着头不敢接茬。
“许家的后院太平静了。”
秦蕤之所以留着许承桓,是不愿意让他轻轻松松的死去,先自己一步去找了甄宓。
既然不愿意看到他和和美美,自然要时不时给他制造一些小惊喜。
“他对朕后宫的那些女人不是很好奇吗?赏两个去他府中。”
秦蕤素来是杀人诛心,他后宫那些女人和甄宓长得极为相似,这明显是想要在秦蕤心上插一刀。
他明目张胆地恶心人,那边许承桓也没有留手。
他前脚将人送过去,后脚那两个人便死在了许国公府的池塘里面。
当日,许承桓进宫请罪,命人直接填了池塘。
秦蕤也没有想到自己恶心许承桓不成,反被他强行将了一军,脸色自然异常难看。
只是西盛那边小动作不断,他也没有时间一直盯着许承桓,反而将其派去了雪莲山侦查地形。
“你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些年许承桓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京城,很少能走出这高高的城墙。
“放回归山的事情我可不会做,我就是想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秦蕤隐隐觉得许承桓身后有一股强势的势力在支撑,原以为是甄凝霜。
可这些年两个人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之下,甄凝霜绝对没有那时间在背后捣鼓。
他也怀疑过织梦楼,毕竟雪魄女曾经出现在许国公府,可后来随着许承桓的态度,他也否定了这样的猜测。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母后,可是他没有证据。
——为了钓大鱼,他只能放长线。
“这次科考的人员,微臣已经核对过,将世家大族的钉子大部分筛掉。”
瞧着帝王脸上的喜色颇为浓郁,顾宸忽然跪倒在地,朝着他叩了三次首。
“至于那些有真才实干的世家子弟,还望陛下能够三思。”
顾宸的举动让帝王脸上的喜意瞬间凝固,他看向顾宸的目光夹杂了不少的复杂。
“子言,你难道不懂朕的意思?”
“微臣明白。”
帝王是想从世家大族的根基上动手,只要这些世家子弟无法入仕,那么所谓的根基自然会散落。
之所以挑选顾宸来当这个主考官,就是为了将不合格的人全部拒于门墙之外。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进言?你是觉得凭着你一个人,便能改变朕的决策?”
帝王的决策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也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他当初之所以制定这样的计划,已经给了世家大族留下了后路。
“陛下,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总会有新的世家变成旧的世家。”
顾宸的意思很简单,你如今为那些没有依靠的学子们铺路,终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顽固不化的世家。
这世间万物都是一饮一啄。
屠龙的少年终有一天会变成龙,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绝对不是虚言。
“朕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很长一段世间,这些人只得缩起他们的膀子。”
秦蕤的目的从来不是屠杀世家,而是让他们自己控制自己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去年干旱的事情,朕从国库拨出去多少粮食,然而他们是如何办事的?”
若是这朝堂上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派系,谁敢明目张胆地贪墨赈灾粮,这简直就是在他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子言,朕知道你心疼他们的才华,也不忍心他们籍籍无名,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公平的?”
“那些普通人该死吗?”
“微臣惶恐。”
顾宸的头紧扣着青石板,而秦蕤并未让他起来,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朕过些时日会亲自前往雪莲山,你留在京城帮助阿苋驻守朝堂。”
“陛下,西盛那边虎视眈眈,您前去……”
顾宸并不赞同他前往雪莲山的事情,不说许承桓已经过去,就说盛一旻那就不是好相与的。
到时候免不得龙争虎斗。
“朕意已决,西盛既然敢撕破盟约,那么自然要有被人反攻的觉悟。”
秦蕤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这些年虽然看着不甚着调。
可是除了这次的大旱,北秦治下的老百姓,或许是活得最轻松的。
“陛下,如今并不是兴兵的最佳时机。”
“盛一旻为何这般有恃无恐?不就是觉得朕腾不出手收拾他吗?”
他冷嗤了一声,自打盛一旻命人屠杀那三个小镇的人时,他已经给西盛判定了死刑。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朕的决心。”
洛宓从东边横穿之后抵达西边,到达雪莲山之后寻了一架客栈歇脚。
“楼主,我们此次真的不用隐匿踪迹吗?”
“不需要,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只有一个身份——织梦楼的雪主。”
她将洛虞送回东洛之后,自己便民逐月小筑的人闭门谢客,然后自己带着冬时前来雪莲山。
“秋时就是在这一块失去踪迹的吗?”
“是。”
收到消息之后她们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可已经距离一个多月过去了。
“她对我们的人出手了?”
“根据密报确实如此,只是奴婢觉得此事一定有别隐情,秋时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情。”
“我也希望是假的。”
洛宓和她们四人相处的时间不短,感情自然是有的,所以不希望自己被狠狠插一刀。
“召集雪莲山附近的弟子们,一定要不顾一切找到秋时。”
“诺。”
而与此同时,许承桓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手中的琴音逐渐开始变化。
那原本木讷的女人脸色微微狰狞了起来。
“许承桓,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亲自杀了织梦楼诸多弟子,我若是所料不差,织梦楼的雪主马上就要来了。”
“你……我杀了你。”
许承桓冷哼了一声,他常年操控人心,早已经变得麻木不仁,自然不会将秋时那眸中的恨意放在心上。
“真的要杀了我吗?你若是敢动手,我就杀了他。”
许承桓的声音刚落,一个貌相清秀的少年被扔了出来,看到他时秋时双手狠狠相握。
“你为何一定要见雪主?”
她可以不在乎这世上所有人的生死,可是眼前这少年人的命,却是制衡她最大的筹码。
——她的师弟,她师父唯一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