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密道中行走了好些时候,就在洛宓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出声发问时。
“到了。”
许承桓清峻的声音中带着不少的跃跃欲试,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疯狂的邪教徒一般。
洛宓目之所及,都是一些石像,那些石像形态各异,神色不同,只是面目瞧上去都颇为狰狞。
刚开始还不觉如何,越看她便越觉得毛骨悚然,看向许承桓的双眸充满了防备。
许承桓并不理会她的防备,笑着上前抚摸着那些塑像的眉眼,笑得极为温和。
“我说过,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也会给你们带来新人加入。”
“只是这次时间有些久啊!毕竟,想要找一个合心合意的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七八个女子塑像自然不会做声,可是她们的目光却像是有神一般,默默地注视着洛宓。
洛宓若不是生死场里面淌过来的人,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们是谁?”
洛宓已经发现了事情的诡异,那些塑像的表层包裹的绝对是真正的人,而且这些人的貌相应该和从前的自己长得极为相似。
塑像的正中间有一副画轴,而那画轴里面的人,恰好是自己十五岁时的模样。
“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人。”
“……”
洛宓的眸中闪过厉色,她讨厌许承桓这种自以为是的模样,好似他就是生死薄上填写姓名的判官一般。
本不该存在的人?
他这个怪物,难道就应该存在吗?老天爷若是有眼,怎么不将他直接收了?
“别担心,你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软脚虾?”
洛宓冷光直视许承桓,自打看到这些塑像的时候,她便知晓此行怕是会危机重重。
可是,她却浑然不惧。
她早就说过,她或许无法利落干净地杀了许承桓,可许承桓也别想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这是身为织梦楼楼主的高傲。
“织梦楼的雪主,名满天下的杀手,我自然不敢小觑。”
许承桓容色间带着淡淡地轻嗤,并未将她的言辞放在心上,他既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焉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他给过她机会,只要她肯说出自己和浓浓的关系,必然会放了她。
可是,她不珍惜。
他的声音刚落,洛宓脚底下便出现了塌陷,她几个越身想要朝着许承桓靠近,却发现箭雨如瀑,将她逼困在石门的门口。
她想要顺着石门出去,却发现石门的暗锁早已经被毁掉。也就是说,这扇门已经坏掉。
“不要再挣扎了,你的侍女这会儿或许已经被解决了,你的下落终将成为秘密。”
许承桓看向洛宓的时候,那双目子充满了戏谑。
“呵,休想。”
洛宓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她取出药丸给自己服下,然后将手中另一颗药丸用火折子点燃。
“你想要看着我挣扎而死?我就拉你一同赴死。”
她手中的药丸平时并没有毒素,可是它若是经过高热,散发出来的味道足以让人致死。
许承桓没有想到洛宓居然还留了后手,一个闪身躲过飞奔而来的药丸。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感觉到那气味顺着他的口鼻,不断朝着他的四肢蔓延。
“你倒是果断。”
许承桓没有想到洛宓应急能耐这般不俗,居然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你真是一个贱人。”
洛宓无数次想要穿过箭雨朝着他攻去,可这暗室中的箭雨却没完没了,她终究是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箭。
“那我们就看谁先死。”
许承桓拿出一颗解毒丸吃了下去,开始打坐逼毒,洛宓则不停地同那些箭镞拼命。
时间一点一点地划过,洛宓已经开始精疲力尽,那箭镞朝着她的大腿冲刺,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两个人在密室中进行死亡比赛,外面的秦问天等人也没有闲着,假山的周边尸体遍布。
“你不知道机关在哪里?”
瞧着许霖几次三番都没有打开假山,秦问天眯起了眼睛,而一旁的冬时则摇了摇头。
“没用的,这机关不固定,至于变化的规律我并不知晓。”
她此前已经好多次想要打开机关,可终究是以失败告终。
——除了那些守卫的阻拦,还有这机关本身的原因,它似乎没有规律可循。
“京城,可有熟悉机关阵法的人?”
“……有。”
许霖唇角紧紧抿着,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将这个‘有’字吐了出来。
洛宓此时浑身是伤,除了苍狼岭那一晚,她已经好久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了。
那些箭雨终于停了下来。
她想要施展轻功跨过那条被隔开的鸿沟,却发现她这会儿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也只有进出的气息,表明她还活着。
“没力气了吗?”
许承桓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自打中毒之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自救,可那毒素还是不受控制地蔓延。
他的内力虽然延缓了速度,可若是找不到毒药,那么等待他的恐怕和死差不多。
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洛宓的身侧。
“解药呢?”
他这些天已经仔仔细细调查过雪主,她并不是一个擅长用毒的高手,平时保命的毒药都是织梦楼楼主给的。
按理说,她身上不应该有这么珍贵的毒药才是。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被我吃了。”
洛宓痴痴一笑,她已经知道那毒药开始进入他的身体,死亡已经一步一步迈进他。
其实,此次用毒能这么成功,她还是要感谢眼前的人。
若不是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自己怎么有筹备的时间?
若这里的密室不是封闭的?那毒药的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根本无法让他伤及根本。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会用泥一点一点裹住你的身子,然后将你活生生憋死。”
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掐住洛宓的脖子,那一双愤恨的眼眸让他心神微微失守。
她的眸光和浓浓的太像太像,浓浓离世的时候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嘲讽中带着不惧,嘶哑中带着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忽然被打了开来,秦蕤默默地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谁给你的权利?许承桓,你越活越腻歪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