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苍坐在他的一侧好久未语,约莫一刻钟后才将一封手书放到秦问天的手中。
“大元的官员散落四处,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初户部的一名官员。”
“据他回忆,当初甄源和户部尚书,进行了半个时辰的密谈。”
“半个时辰?”
秦问天双手紧紧扣着小几,大元官场的制度他再清楚不过,官员之间的相处异常的避嫌,若不是大事绝对不会独处半个时辰之久。
“他二人独处不久后,送往前线的军饷变成了石头,粮食成了细沙。”
“可就算如此,此事也未必是甄源所为。”
“不管是不是他所为,他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
秦家覆灭之后,固国将军府水涨船高,成为大元朝真正的将门世族。
“还有别的线索吗?”
“当初负责粮饷的官员姓杜,杜家正好和甄家是姻亲,现如今更是稳居北秦户部尚书一职。”
“这事情我去查。”
秦问天知道君苍忙于青云寨的事情,平时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主动将担子揽在自己身上。
“我已经命人着手调查了,你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养伤。”
君苍刚才藏身在不远处,将秦问天与竹君子的谈话听了一个真切,知晓这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好。”
秦问天没有想那么多,他单纯地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和甄宓的关系,所以他兄长不愿意让他掺和进去。
“你新娶的妻子呢?”
“早就被织梦楼的人替换了。”
“……”
君苍的唇角直抽抽,他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找出来的冲喜命格,居然被织梦楼的人顶替了。
可想到自己弟弟逐渐转好的身体,这一丝被人算计的不快也逐渐消散。
“兄长,刚才竹君子的话……”
“呵……他不过是另一只狼罢了,这是一场狼与狼的较量,你莫要插手。”
“可是大当家……”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大当家或许早就换人了吗?”
君苍紧紧盯着秦问天,从那人对《帝鸣经》的态度,他早便怀疑他不是以前的大当家。
“兄长……”
“你也怀疑,只是你一直拘于恩情,不愿意点破是不是?”
“我没有怀疑,他依旧是长孙清风。”
“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他是谁。”
君苍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秦问天起争执,笑着说起了山寨中的事情,特别是泪红颜的事。
“她准备来找你,所以你做好准备。”
“她来干什么?”
“那你应该问她。”
君苍耸了耸肩头直接翻出了墙头,丝毫不知他这句话带给秦问天的冲击力。
最近一段时间,洛宓完美地避开秦蕤的爪牙,在淳儿和秦问天的小院之间来回行走,替他们治疗旧疾。
这一日,她刚刚抵达秦问天居住的小院,原本应该消失匿迹的竹君子,却堂而皇之地出现。
洛宓第一时间朝着秦问天看去,秦问天忙着摇头看向竹君子,神色间多有无奈。
“我还没有同楼主提及那件事情。”
“三哥这办事能力真不敢让人恭维,大当家可是一直在苦苦等待。”
竹君子这话可谓入骨三分,一句话便将秦问天与大当家对立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洛宓冷淡的声音几句穿透力,令一旁的秦问天和竹君子,脸色微变。
“本座没有时间陪你们玩猜谜。”
秦问天和竹君子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由秦问天展开此次的谈话。
“楼主也知道,《帝鸣经》需要两个人修炼,甚至也曾经询问过另一个修炼此功法的人是谁。”
“另一个人是青云寨的大当家。”
“长孙清风?”
洛宓的问话明显带了些许急促,秦问天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怀疑那人早已经不是长孙清风。
可不管怎么说,和长孙清风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你是被养大的蛊?”
“……大当家想要改变《帝鸣经》的缺陷,可惜我们两个都被反噬。”
“好,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在此处,将你们大当家带过来让我瞧一瞧。”
“听闻织梦楼的人一直在寻大当家的踪迹,不知道可否有别的仇怨?”
竹君子最近查了织梦楼与青云寨的事情,发现压根是风马牛不相及。
“等我向你们大当家确定过之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她撒出去那么多的网最后都无济于事,只能单刀直入地询问了。
“三日后,我们在此处相见。”
竹君子说完带着人离去,矗立在那里不动的洛宓,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万千。
“我没有想到,竹君子居然会是青云寨的四当家。”
竹君子这个人走在哪里都能搅风搅雨,可因为他神秘莫测,行踪不定,所以众人对他也没有一丁点办法。
“他虽然是青云寨的四当家,可很少管青云寨的事情,也唯有大当家的事情才会让他多看两眼。”
自打五年前开始,竹君子但凡出现便和大当家有关系,所以他一直怀疑,他应该知晓大当家如今的身份。
“你们大当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不清楚。”
秦问天摇了摇头,当年大当家之所以收留他和兄长,就是看中了他的习武天赋。
甚至当初说得很清楚,自己修炼《帝鸣经》就是当蛊虫。
洛宓心里面默默思忖,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突然间改变主意呢?
长孙清风既然让秦问天修行《帝鸣经》,自然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养料,可如今居然试着打破这一桎梏。
不得不承认,却让很让她意外。
“我最近一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洛宓传信给冬时,让他准备人手打埋伏,而竹君子等人显然也不是没有一点防备。
“织梦楼楼主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我们要以防万一。”
他坐在藏尘的不远处,同他讲述着今日的见闻,特别是织梦楼楼主的态度。
“我思来想去,与他并无仇怨。就算是有,恐怕也是师父结下的孽债。”
“你继承了他的青云寨,自然要继承他的仇怨。”
竹君子这话听上去略显看戏的姿态,藏尘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这些年闲云野鹤,也该回去看一看青云寨了。”
两个人虽然是师兄弟,可双方的过往一概不知,所以也不清楚他这些年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