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的质问并未引起许承桓的不适,他像是一早就知晓会有此一遭似的。
“他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你相信吗?”
“可是,她对我的态度确实不一般。”
许霖这些天也细细回想了一番,陆苑对他的态度确实和别人不一般。
这可不是一个后娘该有的态度。
“许霖,我今天的话只说一遍,你的母亲叫甄宓。”
面对许霖的时候,许承桓很少这么严肃,这会儿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见,他对此相当的介意。
“那么,我能信任吗?”
“我是你的父亲,你若是连我的话都不愿意相信,那么这世上你又有几个人可以相信?”
许霖没有继续追问,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这会儿的话不可能有假。
他的心中,也不愿意推翻这些年已知的真相。
躲在一侧偷听的洛宓整张脸完全阴沉了下去,她没有想到许承桓居然这么没有底线。
完全是见人说人话,可鬼说鬼话。
洛宓无声无息地退出去,回到淳儿居住的小院时,正好看到她偷偷地抹着眼泪。
“怎么了?”
“楼主姐姐”她一边哭着一边扑进洛宓的怀中,声音磕磕绊绊,“她们说,是我……是我害死了国公夫人。”
“没有的事情,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
洛宓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将这些天的事情全部忘记,也希望她能走出自己的阴霾。
“可是,她们……”
“你是许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她们的话语你又何必在意?”
淳儿不过是一个没有经历风雨的孩子,面对这些天的巨变,整个人精气神都紧绷着。
“楼主姐姐,我想回去。”
“这……”
平心而论,洛宓极其憎恶许承桓,可比起秦蕤那不确定的因素,她宁愿淳儿一直居住在许国公府。
“如今许国公府刚刚出了大事,你这个时候若是提及回去,怕是多有不适。”
“而且,你若是回去的话,或许将会独自面对北秦的帝王,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洛宓提醒让淳儿那颗跳动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她这些年被娇养在深闺当中,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若是让她一个人面对九五之尊,或许会整出不少的乱子。
“你先在此处暂居一些时日,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再提回去。”
“嗯。”
这一宿,洛宓拥着淳儿聊了很久很久,一个讲述她童年的趣事,一个讲述她江湖的纷争。
坐在星空下的二人,看上去格外的和谐。
秦蕤左等右等也不见淳儿回到她自己的院落,倒是等来了洪水继续泛滥的消息。
鄂州距离淮郡不远,淮郡那边已经连着下了十余日的暴雨,据说损失惨重。
御书房内,秦蕤朝着屏风后的黑影看了两眼。
“给固国将军去信,让他督办淮郡水患的事情。”
虽然他此次秘密前往淮郡,可想要漫天过河显然也不可能,所以此次淮郡出事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甄源。
“诺。”
“听说东洛这些年国富民强,想来应该颇有余粮。”
他上一次想要攻克东洛,进而缓解北秦老百姓的压力,可不料洛宓给出了雪莲山的地图。
以至于,做出了休战十年的承诺。
“陛下,您若是不愿意毁掉诺言,其实有一法可行。”
众人心中已然明了,这是馋人家的粮食了。
“何法?”
秦蕤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张汤,对待这个曾经陪着自己老师死谏的年轻书生,他的感官比旁人要好上一些。
“联姻。”
张汤的话语令旁边几个人默默低下头,他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自然都是帝王培养的亲信。
作为帝王培养的亲信,焉能不知帝王的心结所在?
如今,居然敢有人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联姻的事情,这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秦蕤的面色也甚是难看,他原以为会有多么高深的计策,居然是联姻?
“东洛的皇室和顾大人乃姻亲。”
瞧着众人眼中闪过一抹色彩,张汤继续说道。
“顾大人鳏居已久,东洛也曾有一个被退婚的公主,微臣觉得此二人也算是良配。”
秦蕤眸色微动,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他当初和顾宸一并前往东洛,洛麟明显看上了顾宸,想要让他给自己当妹夫来着。
可奈何,顾宸没有这个心思。
然而,他终究是顾念着顾宸这些年的付出,并未将此事应承下来,反而扔出了另一个人。
“你们觉得贤王如何?”
“……这……”
众人默不作声,整个北秦谁人不知贤王是帝王的心头肉,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正妃之位。
他们几人虽然是帝王的心腹,也不敢说出让贤王联姻的事情来。
“正妃的位置自然轮不到东洛的人。”
秦蕤对于贤王妃的选择极为慎重,自然不可能将未来皇后的位置白白送给东洛人。
“贤王的正妃,朕已经有了人选。东洛的公主,就算入贤王府,也只能居于侧妃之位。”
“陛下英明。”张汤先是赞扬歌颂了一番,紧接着便是分析利弊,“然而,微臣听闻东洛的元明帝对于这个妹妹极为看重,他怕是不乐意促成此事。”
“东洛的士兵羸弱无比,不过是占着鱼米之乡的优势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东洛是四国中,兵力最为羸弱的一个国家,故而在四国里面没有多少话语权。
“若是放在以前,卑职也会这样认为,可是近来却改变了这种想法。”
“据坊间的商贩所言,元明帝继位之后一直暗中操练军队,甚至还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操练军队?东洛可有厉害的将军?”
秦蕤对早些时候也有所耳闻,只是东洛孱弱的印象过于深入人心,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有想到,居然在坊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东洛文人墨客居多,并未太过出名的将军。”
“可是,据说此次承担练兵职责的人极为神秘,常年戴着一块面具,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不过副将倒是略有耳闻,是这位宓公主的前未婚夫婿萧禇俞。”
张汤的话语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秦蕤都眯起了眼眸。
自己是不是错估了张汤的能耐?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担任蛛网的大统领才是。
“张爱卿,你为何对东洛的事情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