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神色间闪过的质疑,秦蕤自然也猜出他心中所惑,只是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甄宓的事情素来是最高机密,秦蕤只会交给蛛网的人去彻查真相,而不是和秦年在这里交心。
冬时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洛宓有些疲懒地斜倚在木椅上,那一双眼眸瞧上去缥缈而无助,只一瞬她便将眸光放在自己身上,眸色深沉至极。
好似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软弱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外面情形如何了?”
她原本是让冬时守着许霖,可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想来她也察觉出不对劲才是。
“围困小镇的军队已经散去,瞧着没有撕破脸皮的意思。”
冬时发现雪莲镇被北秦军队包围时便想着向洛宓回禀,然而她自己被秦年拖住脱不开身。
虽然不知道北秦的昭武帝为何会改变主意,可和主子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细作可处理了?”
“已经秘密处死。”
冬时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细作会层出不穷,可见织梦楼对细作的甄别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暂停收纳新弟子。”
洛宓心中也明白织梦楼为何出现这样的弊端,左不过是因为无底线的纳新罢了。这便导致了织梦楼的人员背景略微复杂,人员的组成也是良莠不齐。
不可否认,她确实从人海战术里面选拔了不少的人才,但是这些人的中心度还有待考证。
“诺。”
冬时在洛宓身边多年,经她这么一提也瞧出她的用意,想来织梦楼内部会产生不小的骚动。
约莫过了两三日,洛宓亲自过去看许霖,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男孩,眼眸里面没有愤怒,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平静。
看向洛宓的时候神色也极为平淡,好似入目的不是杀父仇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要见我?”
就在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名义接近秦蕤时,却听冬时说他要见自己一面。
“我父亲临去之前可说了什么?”
他询问过秦年,据说父亲临去的时候只有眼前的人在跟前,面对这张脸他难道就没有话留下?
“我与他嫌隙已久,你觉得他会留下什么?”
“可曾说过大元皇朝宝藏的事情?”
许霖作为许承桓唯一的儿子,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少,自打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他对大元皇朝的事情也极为留意,那大元皇朝宝藏的事情自然知晓一些。
洛宓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话,联想到许承桓临死之时说过的话语眼眸微眯。
不管他是否真的知晓大元皇朝宝藏的事情,这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
秦蕤若是知晓许承桓是唯一知晓大元皇朝宝藏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自己联手杀了他。
再者说,许承桓和许霖为何知晓大元皇室宝藏的事情?难道和陆苑有关系?
她知道大元皇室的末帝自焚之前,陆苑一直陪在他的左右,这夫妻二人的感情素来深厚,若是知晓一些内幕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还想继续活着,就不要去打探大元皇室宝藏的事情,忘掉自己姓许。”
洛宓看了许霖两眼打开门径直离去,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不久,秦蕤从里屋走了出来。
可见,刚才二人谈话的时候他已经在里面。
“义父,对于宝藏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许霖之所以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是因为他的身份在秦蕤面前已经暴露了七七八八,也没有必要畏畏缩缩。
“那么,你父亲会将这个秘密藏在何处?”
“他做事向来缜密,必然会给自己留下后路,或许不久之后便会有人找上门来。”
许霖知晓秦蕤前来时便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围绕后者日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决。
他倒是没有想到许承桓和大元末帝居然是双生兄弟,而眼前这孩子极有可能是大元皇室最后的后裔。
“你父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为何会折在洛宓手中,你可知晓这其中的原委?”
秦蕤至今都不敢相信许承桓就这样去了,若不是那十不存一的断臂,他怕是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父亲虽然和宫中的皇后娘娘沆瀣一气毒死了母亲,可我知晓他后悔了。”
他的父亲是一个极为要强的男人,就算是自己做错了也未必肯承认,可书房里面的那些画轴却是最有利的证明。
“织梦楼的人素来喜欢用毒,洛宓想来也是如此,最后她必然是用了具有迷幻的毒药剥离父亲的心神,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
许霖的话语也算是给许承桓的死亡做了一个完美的解释,这样的说辞洛宓也曾经想过。可当她发现雪莲镇外围包围过来的北秦军卒后,她终究是换了一种说辞。
“你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什么事情能让心智坚定之辈险些崩溃?必然是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甄宓,便是许承桓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过些天我带你回京城。”
“好。”
许霖没有任何的不愿,眼前的人愿意带着自己离开雪莲镇,便证明他暂时是安全的,
他自己离开的目的或许不纯,可他不会有生命威胁。
“霖哥儿,你可知晓淳儿的下落?”
当初他虽然反手设计了以许承桓为首的世家,却也失去了淳儿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命人寻找,可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只知道,她或许被许承桓带来了雪莲山。
“她被带来了雪莲山,至于具体的地方我并不知晓。”
许霖了解眼前的人,如今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亡,那么眼前的人就是淳儿的保命符。
他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妹妹流落江湖,最终失去了踪影。
“你先歇息,我会让人去找你妹妹的线索。”
秦蕤拍了拍许霖的肩膀,虽然两个人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可就算再尴尬也要继续相处。
他们两个人都不得不逼迫着自己认清现实。
“多谢义父。”
许霖弯腰拱手表示对秦蕤的感谢,秦蕤看了他两眼最终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只是他甫一走出去,刚才那还算温和自持的神色已然一变,将秦年唤到自己身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