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终归是深受礼教的影响,就算落草为寇多年身上那股子气质终究无法改变,再狠毒的话也仅仅只是骂他一句暴君而已。
只是他这句暴君明显没有戳到帝王的心肺,却见帝王顶着一双好看的眼眸极度高傲地审视着藏尘。
“你敢做初一,朕就敢做十五。”
藏尘这一次明显踩踏了秦蕤的底线,以至于秦蕤这疯子骨头里都散发着狠辣。
外面推推搡搡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洛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气性极大地朝着外面走去。
“洛宓,你站住。”
秦蕤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他倒是没有想到洛宓居然这般强硬,他已经摆出了这样的姿态,她居然还敢违背自己的意愿。
可惜洛宓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踏出去,所过之处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见距离她半步之遥的人一个个全部被轰了出去,虽然不至于立即死亡,却也没有了行动能力。
秦蕤和藏尘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的脸色登时大变,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洛宓,显然没有想到她的内力会如此浑厚。
“秦蕤,是你带着我出去找人还是让我杀出去?”
洛宓转身看向秦蕤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具死尸,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朕带你出去。”
秦蕤此时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眼瞎,她在自己身边居然还能隐藏这么久,足以见得是心机深沉之辈。
如此能力,如此忍耐力为何要留在自己身边?这一刻,秦蕤产生了浓浓的狐疑。
洛宓临行之前扫了藏尘一眼,眸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她原以为藏尘不过是让自己的人传递消息罢了,不料居然直接主导了霖哥儿被劫的事情。
有能耐的人,就算身在囹圄也能指点江山。
藏尘被他堪堪一瞥发丝倏地一紧,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来。
“将婆娑馆所有人都带上。”
瞧洛宓这态度,救不回霖哥儿是不会善罢甘休,婆娑馆的人也能让秦问天投鼠忌器。
秦蕤的最终松口让事情变得更加微妙了起来,藏尘微微一怔紧步跟在了后面,只要入了雪莲山那便是海阔凭鱼跃,他自然有办法脱身。
雪莲山外围,盛一冥懒撒地斜挂在树干上,秦问天带着青云寨的众多高手严阵以待。
“三哥,你也不至于这么战战兢兢,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盛一旻的打扮有些张扬,那张扬的模样甚至让人忽略了他本身的长相,与西盛那位不怒自威的帝王相比,竹君子身上多了目之所及的潇洒。
“有备无患,秦蕤可不是随便对付的。”
秦问天当日并不赞同藏尘只身前往,知识泪红颜与他一起长大,他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秦蕤所害。
要知道,秦蕤当初那封书信上可是言之凿凿的明确,只要他畏缩不前,不敢履约,那么泪红颜便香消玉殒,白骨一片。
“你放心,只要许霖在我们手中他万万不敢造次。”
盛一旻抬眸望了一眼许霖,他不是没有想过将人直接掳走,可是藏尘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他可以没有大元皇室留下的宝藏,却不能没有藏尘,所以当看到许霖身中惑心术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许霖。”
秦问天不悦地瞪了盛一旻一眼,青云寨总共五位当家,眼前的人惯会当甩手掌柜,最是不尊法度的那一个。
“三哥,我怎么觉得你对许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呢?”
他从树干上跳下来后拍了拍身上的雪,看向秦问天的眼眸充满了审视。
青云寨这位三当家虽然不是杀人如麻之辈,却也不是庙里供奉的菩萨,今日对于许霖的态度倒是令他啧啧称奇。
瞧他对许霖那温和的模样,还以为这是他儿子呢!
“一个孩子而已,也至于让你如此对待?”
他接到藏尘的书信后第一时间朝着深山出发,走到半路后发现许霖被绑成粽子似的扔到了自己的身边,紧接着眼前这冤孽便出现了。
“这世间的孩子多了去了,也不见你每个都亲近。”
秦问天那略显笨拙的说辞让盛一旻觉得好笑之极,他也算是发现了,这许霖算得上奇货可居。
秦问天深知他素来是一个巧言善辨的主,别过脸不去和他对视,免得被瞧出些许蛛丝马迹。
霖哥儿是那人的骨血,他自然要护其周全。
“让人准备好埋伏,今日一定要将藏尘带走,否则所有的算计都落了空。”
“嗯。”
眼看暗夜逐渐开始露白,秦问天和盛一旻埋伏在雪地静静地等待着秦蕤等人赴约。
远远望去,洁白的雪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洛宓和秦蕤等人静默地走在雪地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多了几分柔和。
凑近一瞧,发现众人的神色冷凝至极,一个两个脸色都不甚好看,就算是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秦蕤也毫不例外。
“让人注意警戒。”
“诺。”
蛛网的人火速朝着四周散去,那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蛛网的人暗杀,可见也不是易于之辈。
约莫在雪道上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见到了不远处隐隐晃动的人影,秦问天等人显然也看到了洛宓一行人,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双方人马瞬间警戒,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战的趋势。
洛宓的眼眸一直在四周寻觅,见周遭没有许霖的影踪,原本细着的眼眸危险了几分。
她打着自己胯下的马快速前行,并不畏惧所为的陷阱,也没有将双方的警惕放在心上。
许是艺高人胆大,自打没有了暴露身份的顾虑之后,她办事倒是更加的随心所欲。
“许霖人呢?”
秦问天倒是想指出许霖的藏身之地,却被一侧的盛一旻阻止,只见他那张略显肆意的容颜上布满戏谑。
“你是以织梦楼雪主的身份相询,还是以北秦洛贵妃的身份插手?”
洛宓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了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和从前略显不同。
从前的竹君子淡然,今日所见的竹君子倒是增加了不少的咄咄逼人。
“你只需要记得一点,我要的只是许霖安全无虞,否则不介意将你留在这里。”
两个人虽然有些交情,可这交情不足以让他拿霖哥儿的安危来做赌注。
盛一旻眼眸稍稍一提,显然没有想到洛宓对于许霖的事情会这般强硬。
一不留神,倒是发现了不少意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