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来啦,县令大人来啦!”只听闻人群外面有人嚷嚷道。
人群逐渐分开一个缺口,透过缺口可以看到两台八抬大轿停在了庙前的路上。前面下来的人,头戴玄冕。冕有五旒,青衣纁裳。正是正五品的万年县令。那县令下轿之后,并未到庙前来,而是向后面的轿子走了过去,在轿子的窗边说了。只见那轿子中出来一位中年僧人想必就是那法明禅师,两人互相行了一礼之后才向着这庙门口走来。
这一幕看的李世民又是心头火起。什么时候大唐的正五品官员竟然要向一个和尚行礼。再想到那县令弯腰缩手的样子,李世民的怒气就好似火山喷发一般。
要知道,在大堂,县令可不是一个小官,乃是正五品的官衔,就算是距离正三品的宰相,也不过只是差了四个阶位而已。更何况,长安天子脚下,人们常说:“京城守门还有八品。”
这万年县令的身份就更不用说了。
那县令引身在前,领着那法正到了庙前。
那些僧人和捕快看到县令和法明到来,纷纷哀嚎出声。
“县令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法明师兄,这些人,胡搅蛮缠,不尊佛法,贬低我佛!”
“县令大人,快将这些狂徒拿下呀!”
县令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皱眉,走到林荫近处对着李世民喝道。“何等狂徒,胆敢目无王法!殴打衙门中人,还阻碍诸位法师传播佛法!”
“这些僧人巧取豪夺,捕快助纣为虐,汪林,你不思反省,难道还要助长这不正之风?”李世民淡然放下手中茶盏,淡淡说道。
那县令惊讶,汪林正是他的名字。看着眼前淡然自若的李世民,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阁下怎么知我的名讳?我好像从未见过阁下。”汪林不敢大意,这人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必然也知道他的身份。能够如此淡然身后必有依仗!
“不,我们见过,虽然只有一面。”李世民又再次开口,这人他也仅仅见过一次,驻地方县令,如非特殊情况,否则是不上朝面圣的。若非他现在修炼有成,脑海中清明非常,怕也是想不起来这人。
“一面?”汪林皱眉。
“贞观三年秋,皇宫大内,金銮殿上。”
“贞观三年秋?”汪林心中疑惑。
贞观三年正是他参加科考那年,他成绩颇为出众,正值贞观初期,官位空缺,他直接就被封为了万年县的县令。难道是当年同殿面圣首封的某位考生。汪林仔细回想起来。可是思索再三,同届的考生只见都时有联系,其中并无此人呀。
汪林又抬头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越看越是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他看到侍立在李世民一侧的老仆,白净无须!
“你!你……”汪林心中大骇。
再看向李世民终于回忆起是在哪里见到的这张面孔。
正是那一年,金銮殿上面圣。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他们一行十数位成绩优秀的考生接到旨意,一起入宫面圣,受封官位。
他们一行人多是贫苦出身,他之前也不过是一个乡野先生。初进金銮殿,就被那富丽堂皇的大殿所惊骇。更感受到那龙椅上的煌煌帝威,战战兢兢,哪里敢直视圣颜。
“都抬起头来,今后尔等可就是我大唐的一方官吏了,代朕牧守一方,要有大唐官员的样子。”
是那位龙椅上的陛下开口,他才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正对着陛下正颜,骇的他赶忙又将目光低垂。
看到汪林吓得面色扭曲,李世民知道他终于想起来了。
“怎么样,汪县令要不要把我抓起来,带去衙门受审呀?”
“微臣不敢,微臣有愧圣上,有愧百姓!”汪林亡魂皆冒,一身冷汗瞬时间浸透了厚重的官服,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变成一个磕头虫,不住的磕头。
躺在地上的和尚,捕快还有在和尚身边查看伤势的法明禅师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他们心中的靠山,万年县的县令,居然只是看了那人几眼,就吓得跪倒在地了?
此时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了大麻烦,怕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赵常心中更是后悔!这些僧人一个个都是惹祸精,什么佛法无边,普度世人,这次怕是自己都度不了了。再想到这十日里当牛做马,心中更是把这群僧人骂了千遍万遍!
现在只求眼前这个不知身份的贵人绕自己一命。其他几个捕快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那汪林是到树荫下近处去说话,他们这边听的并不清楚。此时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惹到的竟然就是他们口中不时就拿出来威胁一下别人的大唐圣上。
那些僧人看着看着汪林叩头,每扣一下,心中就焦急一分。
“法明师兄,你要救救我们呀,你可是要成为水陆法会主持的,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对啊,法明师兄,只要是你开口,那贵人一定会放过我们的!你要救我们呀!”
“吵什么,法明师兄身份尊贵,他开口那人肯定也会面子。
那万年县令不过也就是一个县令而已。他惹不起的大人物,以咱们师兄的身份,未必就放在眼里。
陛下大兴佛门,那人不给我们面子可以,法明师兄可是远近闻名的法师,他总要给面子的!”法正看着这些吵嚷的僧人,气恼说道。他现在还在暗恼那人把他打成这般样子。
“哼,山不转水转,现在形势比人强,不管你是什么人。等法明师兄成了主持法师,一定要到皇帝陛下那里参你一本,让你把我今天受的侮辱都还回来!”法正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想到。
法明听着师弟们的哭嚎,看着他们的伤势心中也是有些不高兴,又听了法正说的话,当下,就向着李世民走去。
“阁下如此作为,未免太不将我佛门放在眼里!”
“佛门?佛门从来未入我的眼,我又怎么会放在眼里?不过一群蛀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