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神通者,好像多看他几眼自己也能成为神通者一样。
排队等待登记的少年们呼吸急促,下意识地打理衣领和衬衫,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些。
陈秀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脑后的扎辫的短马尾晃晃荡荡,撩拨着少男少女们的心情。
人群中有几名三中的学生,看到陈秀激动得涨红了脸。
他们挥手想引起陈秀的注意,然后陈秀果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你好,我是高三6班的岳梦楠,上次我们……”
一名长相姣好的女同学娇羞地看着陈秀,媚眼如丝,可陈秀却直直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岳梦楠的脸色僵住了。
陈秀拍了拍唐珂的肩膀,“不错不错,今天有信心吗?”
他语气亲和。
唐珂原本在跟刚认识的朋友聊天,压根没注意陈秀的到来,一脸懵逼,“还行吧,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希望我能过吧……”
周围的人都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嗯,保持平常心最重要,异神通觉醒没你们想的这么难。”
“进去以后报我的名字,今天仪式的负责人是我的朋友,他很有分寸,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去找苗易峰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寒暄过后,陈秀就离开了。
边上的林克一脸震惊,“牛逼啊小哥,你还认识神通者呢?”
林克和唐珂已经聊了有十多分钟了,队伍排得很长,两人挨在一起,性格都挺乐天的,也很有共同话题,越聊越投缘。
唐珂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只是沾了苗爷的光。”
唐珂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和陈秀总共就见过一面,对方除了问过他的名字外就没有过别的沟通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专门关照自己。
看到陈秀向外面的家长区走去,很显然,他是冲着苗爷来的。
对自己的关照,或许只是顺手而为之吧。
“你那朋友,也是神通者吧?”
林克顺着唐珂的目光看去,只见场外,一名坐在遮阳伞下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
没办法,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都是一脸凝重,只有那少年轻松写意,事不关己,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嗯。”唐珂点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另一边,陈秀跨过隔离的警戒线,进入家长群中。
人群瞬间骚乱起来。
家长们乱哄哄地围着陈秀,你一言我一语。
“大哥,我儿子就交给你们了,千万不要让他有事啊!”
“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我舅舅的侄子的媳妇的女儿今年刚二十出头,与你正合适……”
“咱那补助金什么时候发啊?”
“太君,拜托了!”
“大兄弟……”
“……”
陈秀满头黑线。
尼玛的,大哥是什么鬼?我今年才24!你特么看起来至少得有50了!
你舅舅的侄子的媳妇的女儿不就是你女儿吗?你当我傻吗!
还有太君是啥意思?我看起来长得这么像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岛友人吗?
这些个成年人一个个攀亲带故,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关照一下他们的孩子。
“我尽量我尽量。”
陈秀心力憔悴地敷衍道。
终于,他扒开人群,来到了苗易面前。
相比于陈秀,苗易这厮好不自在,躺着懒人椅,撑着遮阳伞,一边喝着冰爽的红茶,一边和两个孩子说说笑笑。
这货搁这儿度假来了?
“你很悠闲?苗同学?”
陈秀挑了挑眉。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苗易和陈秀,惊讶地放大瞳孔。
这不是我们刚刚鄙视的不求上进吗?
合着这名神通者是为了找他来的?
一时间,他们的心情像是打翻了的醋瓶,五味杂陈。
刚刚嘲讽过苗易的中年女人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他认识青山不倒的人,那他会不会也是神通者?我刚刚这么挖苦他,他不会报复我吧?
女人一瞬间甚至产生了逃离现场的冲动。
“我看你比我更悠闲啊,陈老师。”苗易瞥了一眼陈秀,林丢丢和林掩之怯生生地躲到他的躺椅后面,“卫东市的人手应该不太够吧?你不在里面维持治安,跑来外面找我聊天打屁,不怕你队长淦你?”
陈秀想到苏容那张雍容素雅的脸蛋,心里寻思我队长要是愿意淦我就好了。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神情。
“咳咳!”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遐想,“我们的人手可比你想象得多,上面给我们派增援了。”
果然。
苗易双眼虚眯,青山不倒的人员配置都是固定的,一个城市的神通者变多,意味着别的城市的就变少,所以不会轻易地调动人员。
他们卫东市果然很重视。
他看着陈秀脸颊上隐晦的伤痕,眉峰似乎还有开裂的痕迹,不过用粉底掩盖得很好,整张脸呈现着病态的苍白。
“受伤了?”
苗易狡黠地笑道。
陈秀的表情顿时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小伤,小伤……”
他眼神飘忽不定,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
苗易心说这陈秀的恢复能力真好,他和自己的灵偶心意相同,前天晚上佐助下手有多狠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才一天时间陈秀就能下床了。
“好了好了。”他转移了个话题,“不跟你磨叽了,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陈秀看了看四周,家长们很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一圈空地,但目光都不谋而合地集中。
一副“你们在说什么?让我康康!”的表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会馆再说。”
“这不合规矩吧。”
苗易皱了皱眉。
“没有什么大碍。你不是陪唐珂来的吗?你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通过异神能觉醒吗?”
“我对他有信心。”
苗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你说的对,我还挺想见证他觉醒异神通的模样。”
他从懒人椅上跳起来,“那走吧,顺便看看你准备耍什么花样。”
林丢丢和林掩之拽着苗易的衣角,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吉宏燕连忙把孩子拎走,点头哈腰地道歉。
苗易看向陈秀,“可以把他们也一起带进会馆吗?”
“他们是?”
陈秀看着穿着朴素的林家人,两个孩子很可爱,吉宏燕是位慈祥的母亲,眉眼和举止中能看出来是位蹈规循矩的良人。
“刚认识的,他们的家人在那边的队伍里。”
“我明白了。”
陈秀点头,“那就一起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吉宏燕满脸惶恐,有些手足无措,“这会坏规矩的吧?”
“不妨事。”
苗易笑呵呵的安抚道。
“方寸借我一下。”
他对着陈秀伸伸手。
陈秀惊愕,“你要方寸干嘛?”
“我把我的桌椅板凳装进去!”苗易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指望我扛着进会馆吧?”
那你特娘的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搬过来的?
陈秀实在是没弄明白苗易的脑回路,但还是摘下手上的戒指丢给他。
苗易摸索着戒指的冰凉触感,虽然一直被戴在手上,但却没有染上一丝温度。
比赵德祥的那枚高级多了,不愧是锦绣擎天的少主,就是有钱。
然后他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把桌子椅子还有阳伞一起塞进了那枚小小的戒指里。
在场有不少人已经见识过异神通的神奇了,但还都是头一次见到方寸这种稀奇物件,这不就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纳戒吗?
当幻想和现实碰撞交汇的时候,一种离奇的荒谬感直冲脑门。
“走吧,记得到时候把桌椅还给我。”
他把方寸丢还给陈秀。
林家三人跟在他身后,几人和陈秀一起走向会馆的位置。
从那中年女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苗易轻声说道:“我说能成,就能成,现在,你信吗?”
清冷的声线仿佛一把尖刀,一刀捅进她的心理防线,鲜血直流。
中年女人一脸惊恐,等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远去。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却浑然没意识到,他们之前也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是从心底就瞧不起苗易,只不过这女人表现得尤为明显罢了。
有人吃味地说:“凭什么他们能有特权,能走后门?”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些人也只是在苗易走后才敢这么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