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暗影竟然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妃没死,即使她真的是逃到了什么地方,他暗影都会欣慰。在他心中,王妃是个好人,不应该遭受命运的捉弄,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人世,想到这里,他忽然知道该怎样去做了。
钟离残夜看到暗影脸上的异样,没有多问,他知道暗影一定明白了什么,可是,如果他不下这个命令,他钟离残夜真的心有不甘,漫舞是他钟离残夜的妻子,是他的王妃,是他唯一的挚爱,自己只是为了救她的命,就必须用失去她的代价来换取她的健康吗?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真后悔,为什么要做一个君子,为什么要信守承诺,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在为漫舞解毒之后,把那个毒医杀了,一了百了?而是,选择了放弃,放弃她,放弃他一生的挚爱!
“舞儿!”钟离残夜仰天长啸,他的回声久久回荡在静王府上空,犹如一只孤鸟在悲鸣。
翌日晨,钟离残夜从书房走了出来,依旧整晚没有睡。
清晨的阳光照得有些刺眼,一整晚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钟离残夜,将眼睛闭了闭,吩咐人将软塌安置在院落之中,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钟离残夜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想必静王妃葬生火海香消玉损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城,他无心早朝,无心读书,更不敢在府中走动。
整个府邸都是他对漫舞的回忆,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仿佛就在身边,她的微笑,她的呼吸,钟离残夜依旧可以感觉得到。
“舞儿……”一种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让他忽然想落泪,却又不知道怎样去流泪。
“二爷,二爷,我们四爷在休息呢,二爷您不能进去啊。”远远传来王管家的声音,钟离残夜很是意外,这个时候,钟离残风怎会出现在这里?
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他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钟离残夜,你给我起来。”钟离残风来势汹汹,不由分说上前揪住钟离残夜的前襟,大力将他提了起来。
钟离残夜也不急,缓缓睁开了那双冰冷的双眸,看着眼前盛怒之下的二哥,心里着实一惊。
眼前的钟离残夜没有了平日里那份邪魅雍容,换上一脸的认真,让他险些认不出,此刻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人,竟是那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依旧风流世故的钟离残风。
“钟离残夜,告诉我,漫儿在哪里?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钟离残风的周身渐渐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杀气逼人。
暗影已经出现在钟离残夜身边,随时等待主子发号施令,而钟离残风的两名暗卫红日、红月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厮杀的准备,战火一触即发。
“漫儿?”钟离残夜听到自己的哥哥这样称呼自己的王妃,竟然心生嫉妒了,是谁允许他这么叫自己的爱妃的?是漫舞吗?
“二哥,不要忘记,舞儿是我钟离残夜明媒正娶的王妃,若是有人须臾她,我钟离残夜第一个挡在她身前,即使是自己的亲——哥——哥,懂吗?”钟离残夜依旧面不改色,冷眼望着眼前的钟离残风。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府院内一片静寂,唯有微风吹拂下柳枝沙沙作响。
“好啊,就算二哥刚才一时心急口无遮拦,那么,残夜,你现在告诉我,弟妹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钟离残风已经被流言蜚语冲昏了头脑,听到漫舞的死讯,他连早朝都不上了,直接骑了快马奔到静王府一探究竟,果然,一进府门,静王府一片狼藉,很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舞儿她,就在我们身边,二哥,你没有感觉到吗?”钟离残夜微笑着,怔怔地说道。
钟离残夜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半响回过神来之时,紧握着钟离残夜前襟的手缓缓松开,一脸的悲怆,他不知所措的在院子里转着圈,双手抱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忽然,他怒目回头,看向钟离残夜,狠狠地说:“你这个凶手,钟离残夜,你这个凶手!”
钟离残夜不反驳,只是看着他,心中各种滋味。
眼前的钟离残风只和漫舞有几面之缘,就悲痛到如此境地,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真的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漫舞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从此,他将成为一个无心之人。
“钟离残夜,你把漫儿娶了来,不捧在手心里疼着,纳妾,冷落她也就算了,你让她连命都丢了,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我真想掏出来,好好看看,那是不是一块顽石!”钟离残风已经语无伦次了,他现在好想再见漫舞一面。
“二哥真是个情种,舞儿怎么说也是我的王妃,我都没有哭天抢地的,二哥这又是唱得哪出啊?”言外之意,这里轮不到你钟离残风说话,回你的温柔乡里迷醉吧。
钟离残风以往那双邪魅的眸子,此刻布满了冰霜一般,再看不到半点戏谑的影子。
“残夜,你以为你向父皇和母妃开口要漫儿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顺利?那是因为,我念在手足之情的份儿上,没有跟你争她,我以为,我从不近女色的弟弟对漫儿的心是真的!”钟离残风满脸的悔恨,可眼神里却是仇恨。
“我以为,漫儿跟了你,会比同我在一起幸福,毕竟,你的府上没有其它女子,你会一心一意对她,没想到,钟离残夜!你就是一个伪君子,才娶了漫儿几个月,就纳了妾,竟然还是翠红楼的头牌!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钟离残风已经恨他入骨,恨不得立刻上前将他撕碎。
“二哥,我可是向二哥看齐的,还真别说,正如你说的,这翠红楼的头牌的味道,与那些故作矜持的大家闺秀当真不同呢,二哥,你真会享受,四弟真是佩服,佩服!”钟离残夜的心明明在滴血,却还是这样自己戳着自己的痛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