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鸟儿欢快的叫声回荡在山林之间,十分悦耳动听,偶尔有几只鸟儿会拍打着翅膀经过葡萄架。
这葡萄架下坐着两位绝色男子,一位英俊清冷,一身墨色长袍,如瀑布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另外一位邪魅俊逸,一身火红长袍,发整齐的绾在头顶。他们就好像一冰一火一般,任谁都明白,冰火相容最终会化作一汪春水。
“夜,父王中毒的事,相信你比我清楚更多,我知道父王对我的信任不如对你多,但,我还是私自查了这件事,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急切地想要父王的命。”钟离残风收起了往日懒散的笑容,此时难得的认真,一双狭长的凤眼凝着眼前的钟离残夜,眼中真诚尽显。
“哦?二哥有心了,父王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欣慰的。”话虽如此,钟离残夜知道,若是被钟离奉先知道钟离残风也在查此事,可能反而会多心,毕竟这件事与他并无直接关系,即使是出于孝心,但难免有须臾皇位之嫌。
帝王自古多疑,钟离奉先当然不例外。但对于父王对自己的信任,钟离残夜很是欣慰,大概是自己自小便孤僻冷漠,不喜与人接近,从而看起来好似与世无争吧。
“四弟真会说笑,若是让父王知道此事,我这脑袋恐怕得搬家吧!”钟离残风无力地笑了笑,薄唇抿着,他心里清楚,在钟离奉先的心中,爱自己的小儿子,远远比他与钟离残歌多,虽然表面上并不能看出来,但他心中清楚的很:“四弟,给父王下毒的人,是母妃,对吗?”
听到“母妃”这两个字时,钟离残夜的心里顿时一紧,他没有想到钟离残风竟然查到了。
看到钟离残夜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异,钟离残风知道自己的调查结果并没有错误,而钟离残夜也早就知道此事。
“四弟,我知道你一定很难接受这件事,就想为兄一样,但,事实如此。”钟离残风难过地道:“但我相信,母妃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我不相信这些年她对父王的感情是假的,我相信她一定是被逼迫的,所以,我便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
钟离残夜静静地听着,他发现此刻他竟然失去了讲话的能力。
“其实,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钟离残歌!”钟离残风自嘲一笑,这些年与钟离残夜明争暗斗,完全将那个自以为被心腹冷晴迷惑地尽在掌握的钟离残歌忘得一干二净。
“三哥?听说自从纳了冷晴为妾之后,他便终日沉迷于她,完全变成了一个废物。”钟离残夜不解,难道传言都是假的,他们看到的全都是假象吗?
“对,你说得没错,原本那是我的初衷,可能有点儿卑鄙,可我也同样自食恶果,这些年,钟离残歌早已不是那个莽撞易怒的他了,有冷晴这个军师给他出谋划策,如今,他的实力都在暗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站出来支持他,而这些人,我们根本无法控制。”钟离残风说到此处,倍感无力。
“那么,就是他威胁母妃的对吗?”钟离残夜的太阳穴上的青筋顿时抱起,目光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周身都散发着冷意。
“是!他将毒特意制成了熏香,送至母妃那里,让她在父王到的时候点在寝宫之中。”钟离残风很确定自己的调查结果。
“既然这样,母妃可是也中毒了?”事到如今,钟离残夜仍旧关心着自己的母妃。
“母妃若是同样中了毒,那事情不就很容易败落了吗?残歌很狡猾,给了母妃解药,所以,那毒只能伤及父王的身子,而母妃却完好。但是,我担心,迟早有一天,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会对母妃下手。”钟离残风担心地道。
“二哥,今日你为何与我说这些?”话锋一转,钟离残夜提出了疑惑。
“夜,记得那日我问你,如若江山与美人让你选择一样,你会选择什么吗?当时,你的回答是,美人,那么,你现在仍旧会如此回答吗?你后悔吗?”钟离残风没有直接回答钟离残夜,说起了那日的谈话内容。
“当然,我这一生,拥有舞儿足以,与她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而对于权势、财富、地位,对于我来说,都不及每日面对舞儿那一颦一笑。”说起漫舞,钟离残夜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出神地望着远处的绿林,思绪飞转。
“这便是我对你说这些的原因,夜,我从来就知道,你根本看不上父王的那把龙椅,你宁愿来这山林中隐居,都不想每日面对着成千上万人对你朝拜,但我明白,亲情你绝不会割舍,如今父皇遭人暗算,母妃被人要挟,而我势单力薄,就只能与你连手,将那些邪门歪道的人铲除,将来,父皇真的传位与你,我也一定会尽心辅佐,绝无半点怨言,只因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钟离残风一口气讲了许多话,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亦或者,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能帮得上忙的,夜一定尽全力,只是,那皇位,二哥就真的不想要吗?”钟离残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信任,不过,换了谁,兴许都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吧。
“说实话,想要,但,手足相残,阴险毒辣的事,我钟离残风绝不屑于做,我会与你公平竞争,而父皇最终会选择谁继承大统,我都毫无怨言。”钟离残风此刻一身正气逼人,那眼神中的坚定,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的话。
钟离残夜也信了,为他的坦白,可是,多年的习惯与疏离,让他对谁都不会完全的相信,所以仍旧有所保留,但面对如今的危机,他最终决定与钟离残风一起联手,这样,对谁都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