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相信?”吴浩眯起了眼睛望着艾丽雅道。
艾丽雅痛苦地转过头去,“吴浩,我求你,你走吧,离我远一些,我知道你是这样一位心理学大师,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别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我进行心灵上的控制。你走,走,别逼我杀你,好吗?我求你!”
“如果不同意我的提议,我就不会走,就在这里,宁愿你杀了我,然后,你自己在痛苦的现实与虚幻的世界里纠结,永无宁日!”吴浩负手望着她,冷冷地道。
“我求求你了,离开我,离开我的世界,好吗?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杀你!”艾丽雅使劲捂着头,尖叫道——她不是不想摆脱现在的这种状态,可是她真的无法摆脱心里如乱草般丛生的欲念,而这一切,更是她现在痛苦的来源!
吴浩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似乎依旧在等待着什么。
“我杀了你,然后一了百了,这个世界就清静了”,艾丽雅尖厉地嘶吼着,再次用枪指向了吴浩,吴浩却似乎见若不见,只是略略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朵白云飘过。
“我不能杀你,如果杀了你,我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标与方向……可不杀你,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未来同样希望渺茫……”,艾丽雅喃喃地默念着,又垂下了手去。
可是稍后,她却又再次举起了枪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必须要杀你,你现在已经通过知悉我的人生而透\/视到了我的未来,你想控制我,想让我成为你的傀儡和附庸。”
但最后她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枪,“我不能杀你,就算成为你的傀儡和附庸,也总比在混乱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和未来要好吧?”
就这样,她在杀与不杀之间反复地纠结,在承认与否认中反复横跳,在现实与未来中来回选择,在爱与恨之中矛盾撕\/裂……
吴浩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站在那里,继续望着远处天空中的白云,静静地等待着艾丽雅最后自己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艾丽雅蓦然间就将手里的枪狠狠地砸向了远处,然后,抱住了肩膀,用两条手臂盘住了脸蛋儿,呜呜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是那样的悲切绝望,哭得是那样的伤心欲绝。
吴浩终于将眼神重新回落在了她的身上,望着她,摇头一叹,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早已经备好的纸巾无声地递给了她。
艾丽雅接过了纸巾,狠狠地擦了擦脸和鼻子,然后,继续蹲在那里大哭,像是一个花裙子被撕坏掉的小女孩儿。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直到将一包纸巾彻底用尽之后,艾丽雅也才逐渐地止住了哭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而地上,则留下了一堆擦着鼻涕眼泪的纸团儿。
“好一些了吗?”吴浩挑眉问道。
“好多了。”艾丽雅点了点头,居然还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满脸的神清气爽,好像刚才并不是在伤心地大哭,而是去美美地睡了一个美容觉!
“情绪压抑得太久,就相当于是一个丢弃了自我的人。你现在,是时候需要找回你自己了。就像是,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当你拎着袋角向外一倒将里的杂物清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如此清爽。”吴浩微微一笑道。
“是啊,你们华国不是有四句禅诗么,叫做,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可惜,懂得这首诗的人都是经历过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人只会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艾丽雅叹息了一声道。
“经历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懂得就好,难道不是这样么?”吴浩微笑道。
“是啊,懂得就好”,艾丽雅重重地点头。
“那你现在懂了么?”吴浩挑眉问道。
“不懂”,艾丽雅摇了摇头。
“哦?”吴浩并未惊讶,可是眼中却现出了一丝笑意。
“除非你现在就娶我,我就会懂了。”艾丽雅眼中也现出了一丝笑意来。
“好啊,顾所愿也,不敢请尔。”吴浩哈哈大笑,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去。
“君之心,有七窍,可惜只通六窍,一窍不通啊!”艾丽雅语带讥讽地道,却还是向着吴浩伸出了手去,将一只素白的小手搭在了吴浩宽大的手掌中,如一位落难后获救的公主将自己的手送到了救她的英雄手中,期待英雄带她上岸!
吴浩轻轻一拽她的手,艾丽雅身不由己地向前疾迈了两步,与吴浩并肩而行。
“通几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无执念,方能事事如意。你说呢,艾丽雅?”吴浩侧脸望着她问道。
“若心中无事,世间便也无事。既然无事,又哪里来的事事如意?君以为然否?”艾丽雅同样侧脸回望着他,眼里闪过了狡黠的笑意。
“行了行了,咱俩别掉书包了,我发现,我这个地道的华国人跟你打机锋居然都不是你的对手,服了你了”,吴浩举起手来做投降状,摇头大笑。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么?要不,我叫你一声,师傅,好不好?”艾丽雅笑嘻嘻地问道。
当心中的负累尽去时,原来,她也不过就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儿而已,天真活泼,烂漫可爱。
“这个倒也不错,唔,叫一声师傅来听听”,吴浩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师傅”,艾丽雅脆生生地叫道,同时盈盈下拜,如华国古代女子要来个万福金安。
吴浩刚要应一声,可艾丽雅下一句却道,“师傅,我们何时定下良辰去结婚呀?这师徒恋,可是有违人伦啊,难道,您真的不在意这世俗的眼光吗?”
吴浩满头黑线,怒视了她一眼,“你定,反正都是假的。”
“哎哟,师傅您这可说得不对。有道是,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啊。”艾丽雅掩口一笑道。
“为师有你这混账徒儿,也算三生不幸了!”吴浩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