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哥救上来的时候其实已与死人无异,只是还残余一丝微弱心跳。号称“华佗再世”的鬼谷子神医足足花了七个日夜才将他救醒。
“因救上来的迟,寒气侵体,直至五脏六腑,人虽是救活了,但每逢月初之夜,隐藏在体内的寒疾便会发作,一旦发作起来便是痛彻心扉、苦不堪言哪!”鬼谷子神医一下一下摸着他那长长的胡须似慨似叹,似怜似哀地说。
倏地一声剧烈的咳嗽将凤九殊从久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转过檀木屏风,一点点走至凤未寒躺的榻前。
那张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
男子似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幽谭般深邃的眸对上了她绞痛的目光。
她身子微微颤了下。
男子剧烈的咳嗽再次响起,她的心亦跟着紧缩起来,望着男子那张消瘦得棱角分明的脸,好半天才发出干涩的声音,“四哥,你还好吧。”
她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深深塌陷下去的眼眸,心里就像有一根细细的针扎着,痛得厉害。
不由咬了下唇,在心里大声骂着自己,凤九殊,你真是个大笨蛋、大笨蛋。他昨天夜里肯定整整折磨了一夜没睡觉,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好呢?
“殊儿,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一双幽谭般深邃的眼眸看向凤九殊,沉默了片刻,微微牵起嘴角,对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凤九殊却明显看到他那微小动作所牵扯出的巨大痛楚,她忽摇了摇头,“不要笑,四哥,不要笑。”
声音轻的就仿佛是在呓语。
她以前很爱看他笑,因为他很少笑。
每次那一笑都让她觉得分外珍惜。
现在,她却不愿他笑,真的不愿。
因为他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小小动作,都会引起他身体上巨大的痛楚。
“四哥,”她低低唤了一声,一双清且亮的眼眸定定凝视着他,“你是不是没去琴音泉里泡着?”
男子幽谭般深邃的眸凝着她,淡淡笑了笑,并未回答。
“为什么?”她喃喃着,声音低低地、沉沉地,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男子沉默了片刻,淡淡回答:“琴音泉的水并没有多大作用的,痛苦还需我自己来承受。”
凤九殊闭上眼睛,似在极力忍受着什么。过了片刻,缓缓睁开,吐了一口气,一脸坚定地说:“四哥,我会治好你身上的寒疾。听说西境国的雾灵山上长着一种治百病的仙草,我去帮你采来。”
男子还来不及阻止,女子已经像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凤未离,你与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还在屋外,怒吼般的声音却已震天般传进了屋里。吓得正端茶进屋的小白兔手里的一盏好茶生生摔碎在地上。
那可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碧螺春哟,我的九小姐呀!
小白兔不满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话间,凤九殊已然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