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凝眉一阵默然。
其实整个下午他都在明月阁暗处的一个地方注视着她。宁妃对她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到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
他不只感到震惊，而且心中还蔓过一阵难以明状的痛苦。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却在她在听到这个后恼羞成怒地打了宁妃一个耳光，以及在宁妃走后她颓然倒下的身体，他忽然想起宫廷盛宴那晚凤未离袖中与她握紧的双手，以及他嘴角含笑向他投过来那一瞥目光。
他们两人之间……
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
他不敢、也无法再想象下去了……
虽然没听到夜北辰的回答，但从他此时脸上的神色……
呵，凤九殊苦笑地勾起唇，他很显然已经听到。
凤九殊的神色黯然下来，她低垂下头。她重生之后一直活得都是恣意潇洒，懒散随意，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唯独这件事情——
凤未寒喜欢她这件事情——
她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这时突听夜北辰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喜欢，他？”
凤九殊蓦然一惊，抬起头来。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被人当着她的面赤裸裸的问起，就像是将她隐藏的很好很深的一颗心赤裸裸的剖开——
看到凤九殊复杂痛苦的神色，夜北辰目光一沉，一双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身体，沉声道：“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你们是兄妹！”
兄妹，兄妹，这个词紧紧箍住她的心，让她痛苦的蜷起身子，她摇着头，一脸痛苦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说着想要逃离而去，却被夜北辰的大手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还是第一次见到凤九殊如此痛苦不堪的表情，夜北辰的心蓦然沉了下去。他箍她身体的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紧得恨不能将凤九殊的身体揉进他的体内，让她身上的痛苦全都由他来承担。
他的一只手缓缓放开，想要抬起摸下凤九殊悲伤痛苦的脸庞，刚刚抬起却蓦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手掌，冰冰的，凉凉的，却直直刺痛了他的心。
他抬起头来去看凤九殊，只见她平时总是带着懒懒笑容的脸上，此时却布满了冰凉晶莹的泪珠。
他心痛，他害怕，他很想去哄她——
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于是，他便呆呆地看她靠在他怀里哭泣。
很快，他的胸前便冰凉了一大块。尽管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但是胸前的那块却尤其冰凉，直抵他的心里。
晚风吹拂，夜凉如水。
他们两人就这样一起不知有多久，久得夜北辰以为他们会永远就这样抱着一起的时候，忽然，他的怀里传来了某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夜北辰低头瞟了眼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睡着的女子时，唇角微微一扯，摇头微微苦笑起来。
他将她轻轻抱起，映着月光凝着她沾满泪水的苍白脸庞，心中一紧，瞬间展开身形，飞掠而去。